角,朱樓雕閣的熱鬧與喧囂,從遠處隱隱傳來了絲竹舞樂之聲,還有明亮得如同繁星一般的燈火。冰冷的寒風中吹過來一陣從對岸傳來的濃濃芬芳酒香,西門吹雪身上並沒穿大氅,由於剛剛沐浴過,因此眼下一頭黑發還是濕著的,隨意垂散在身後,此時在寒冷的夜風裏一吹,就很快被凍成了綹。“。。。方才回房,見你不在在屋內。”

葉孤城似是揚了揚眉,將手裏的的玉杯略略一舉,以作示意,青玉杯中那胭脂色的酒麵上,浮漾著漸漸蕩開的漣漪。“。。。酒裏乾坤大,壺中日月長。。。西門,可是要喝?”

那人一雙沉靜的琥珀色寒眸中,清淩的色澤就仿佛像是醉人的美酒。。。西門吹雪朝著男子走過去,袖上似乎還染著沐浴時的水氣,從葉孤城手上接過杯子,將裏麵剩著的酒水一飲而盡。葉孤城微微眯起眼,看著他凍出了冰碴的頭發,隨即就用手撚起了一縷,入手處,隻覺又涼又硬,便道:“。。。你剛剛才沐浴出來,莫要受了寒。”說著,看一眼燈火明亮的對岸,攜了西門吹雪冰冷的手,道:“。。。你我且去那邊,喝幾杯熱酒可好?也暖一暖身上。”

此刻不過是才到了戌時後不久,西門吹雪見他既是有興致,因此自然沒有不應的。兩人一路走著,天上的雪屑似乎也開始有了一些停下來的意@

西門吹雪亦知對方不過是與自己說笑罷了,於是便也並不答話,隻斟酒慢飲,卻忽有一隻冷白的微涼手掌無聲無息地覆上了他正欲執起酒壺的手。葉孤城正遙看著那歌舞,既而收回目光,拿了玉杯,將杯中胭脂色的美酒徐徐飲盡:“。。。我自少年時起便行走江湖,也曾得佳人青眼,紅粉溫柔,其後更是與秀青結締婚約,且又成了親。。。隻是葉孤城雖非君子,卻也不是縱樂無狀之人,平生與他人肌膚相親,耳鬢廝磨的,隻唯有西門吹雪一人而已。。。”

他二人自從於多年前雙雙定情以來,並不曾談及過彼此之間的過往私事與隱情,詢問對方有過什麼年少荒唐,風花雪月一流的情愛之事,且男人又不似女子,並不講究操守堅貞這等事情,但葉孤城雖不如何在意這些,卻也從西門吹雪當初那毫無手段可言的直接示情之舉中,知道他定然是不曾有什麼情愛過往的,其後兩人共相結好之時,對方更是於纏綿交頸之際舉止生硬懵然,明顯是談不上有任何經曆可言。。。葉孤城知道按照對方的性情,是不會因為過往之事而耿耿於懷的,但他還是願意向其坦言,將事情說得清楚。

西門吹雪聽他這樣說,不覺眼中微現暖色,說道:“。。。我知道。”以葉孤城的品貌財力,權勢武功,對他青眼有加的女子甚至男子,必然是猶如過江之鯽一般,多不勝數,況且後來與人已有婚約在身,卻還能守禮持重,潔身自好,就實在是難得了。。。葉孤城似是有些不解,記得自己仿佛並沒有與西門吹雪談及過這些歡情私密之事:“。。。你如何知道的?”

西門吹雪此刻已有幾分醺然酒意,一貫冷若冰霜的麵容上,也浮現出了淡淡薄紅,聞言,便微微傾過了身,靠近了坐在對麵的葉孤城,口唇略動,就似乎是說了幾句什麼話來。葉孤城聽罷,頓時眼角稍揚,長眉淡疊,片刻之後,才哂然道:“。。。原來精通醫理,卻還有這般的用處。。。葉某受教了。”說罷,想到自己初回在對方麵前寬衣褪帶,徹底赤體坦 裸之際,原來就已被看出了這些自身的隱秘私事來,不由得一時之間,多少有些覺得尷尬好笑。

兩人又繼續閑談聊天,一麵對酌,西門吹雪喝得比葉孤城要多上不少,漸漸地,就真的醉了。葉孤城看了一眼桌子旁邊已經空了的酒壇,這人果然把他剛才的話當真了,將他的那一份酒也喝了許多。。。想到此處,心下漸漸覺得有一絲融融暖意,於是就將麵前的小桌往旁邊推開了一些,向著對麵的西門吹雪說道:“。。。西門,可是倦乏了麼。”

似乎是有一絲空氣微微地流動,夾雜著一股梅花淺淡的香氣,又混合著酒香,西門吹雪緩緩傾身過來,最後正枕在了葉孤城的膝上,已經幹透了的黑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