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眾人轟然而笑,有人道:“王爺此言差矣,想來咱們以王爺為首,總也有十數人,縱使一人哪怕一斤,也把什麼人都應該喝倒了,太子爺想必也不能例外罷?總不至於當真千杯不醉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暗湧 ...
太平王聽了席間眾人的哄笑,便也不由得笑著說道:“你們這些人,在太子麵前,也好放肆?”說著,已用手執了酒樽,對著旁邊葉孤城哈哈一笑,道:“京中的美酒雖是好的,卻畢竟是有些綿軟味道,欠了男兒骨子裏應有的豪烈之意。。。本王這裏的酒雖算不得如何名貴,自然比不得京中,但這一股熱辣辣的痛快味道,卻是別處難有的。”說著,帶頭與眾人一起又敬了葉孤城一杯,葉孤城神色自若,袖中的手指穩穩扣著杯壁,亦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葉孤城喝酒時的動作也並不與其他人有什麼不同,由於用的是不小的酒樽,而並是非普通的杯子,因此喝酒的人都是微微仰頭,將樽中的酒徐徐傾入口中,但就是這樣簡單的動作,由他做來,卻偏生讓人覺得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威雍之意。太平王令人將酒滿上,又敬了葉孤城一杯,同時笑道:“本王自青年時起,就駐守邊關,及至如今,已有多年未曾見過皇兄,眼下在此見了太子,這眉目間倒果然隱隱有皇兄從前一二分的形容。”葉孤城這回沒有將酒飲盡,隻淡淡喝了一口,聞言,也不接話,隻聽太平王繼續說道:“。。。本王年輕時,倒也與大多京中子弟一般,閑暇之際,也愛飲酒操琴,賞花吟月。。。隻是如今老了,就難再有那等風雅心思了。”他話鋒一轉,笑道:“不知太子可是善於操琴之法?想必定然亦是精通的罷。”
葉孤城聽了他這樣說,麵上淡漠一片,語氣也是平緩:“。。。孤閑暇之餘,亦偶作消遣。”
太平王聞言,便眉峰稍揚,笑道:“如此,本王在前日五十壽辰剛過,此次皇兄亦賜下頗多的的古玩金寶,既是難得的整壽,也不知太子可否清奏一曲,也算作是給叔王的賀禮?”
旁邊楚凇揚此時已換下了正三品文官的袍服,他如今有驃騎將軍一封在身,因此也就穿了武將服飾,腰裏懸著佩劍,與一眾護衛一同在葉孤城身後侍立著,此刻聽了太平王這一番話,麵上的神情雖不曾有什麼變幻,但心中卻已是動了怒意。太平王言語之中聽起來倒是似乎十分和氣,而若是尋常叔侄之間,長輩讓侄兒彈奏一曲也實是頗為平常,算不得什麼,但眼下葉孤城身份不同,以儲君之尊,太平王雖是叔叔,卻也更是臣子,然而現下卻暗中隱有讓葉孤城為在座諸人操琴之意,就分明是逾越了,往小裏說,其實也不算怎樣,但若往大裏說,甚至就可以算得上是侮辱。其餘眾人也聽出了太平王言語當中的暗涵意思,因此一時間雖仍是推杯換盞,但那一道道目光,卻已然朝向了上首的位置,要看那尊位上的男人如何應對。
葉孤城麵上無波,就仿佛不曾聽見太平王所說的話一般,沒有一絲表情的冷然臉龐,琥珀色的雙目一片深沉漠然,也不開口說些什麼,卻隻聽身後的楚凇揚忽然淡淡開口道:“。。。昔時秦王與趙王會於西河外澠池,楚凇揚雖是不才,平日裏,一向倒也十分感佩那藺相如。”
他此言一出,在座諸人便登時似乎是靜了一靜。當初秦王與趙王會於西河外澠池,秦王飲酒至酣之際,便出言請那趙王為其奏瑟,事畢,既而就有秦國禦史記下‘某年月日,秦王與趙王會飲,令趙王鼓瑟’之語,頗有侮辱之意,其後與趙王同來的藺相如卻以五步濺血為脅迫,在兩國眾臣麵前,逼使得秦王不得不為趙王擊缶,大大失了顏麵。。。眼下楚凇揚話中雖沒有任何威脅無禮的字眼,但那裏麵的意思,卻已經是說得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