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最為厭惡的,卻是這樣的她始終在他身邊,卻從來不聞不問不好奇。

他曾經在學校對她暴力相向、更不乏冷言冷語,結婚後更是缺乏丈夫該有的悉心體貼,可她從來就輕而易舉地一笑置之,大度包容,從容應對。

有時候是一碗鮮美的湯、一份香濃的點心,更有時是甜美的笑容、軟和的話語,就輕輕巧巧擊碎了他冷硬的外殼。

可她明明那樣善解人意,斯內普卻直到今天才明白自己胸腔中所累積的陰鬱是為了什麼,原來自己從沒有近她分毫。

甚至於現在,她對待自己不過像是在打發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許是她的眉宇間帶著疲勞,斯內普恍惚從她刻意維持的得體表情裏看到一絲敷衍和厭煩。

她從未著意去掩飾自己平和下的冷淡,而隻是年輕的西弗勒斯·斯內普之前還不能理解這粉墨美人麵具下的真相。

他看了眼自己薄怒下使力抓住博爾齊婭的那隻手,觸電一樣鬆開。

博爾齊婭一脫離掌控,馬上揉著手腕背過身去,斯內普幾次欲開口,最終長長歎了口氣,卻隻是立在博爾齊婭身後,扶住她的肩。

所幸博爾齊婭沒有再排斥他。

他低沉的嗓音有一絲無奈:“博爾齊婭,如果你不喜歡莉……波特夫人,你可以直截了當地對我說,何必……”

“何必那麼虛偽?”博爾齊婭轉過身,眼神是一種自我調侃的混不在意:“我執意把這個女人邀請來,再趁著她妊娠反應強烈的時候把她和你一起轟到醫院去,然後身為妻子的我夜遊晚歸,冷落了丈夫……”

越往後說她自己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大家彼此彼此,真是可笑至極。”

斯內普見不得她這樣:“可是博爾齊婭,即使我們的婚姻並非出自本意,但是可笑並不是我們締結婚約的目的,你既然不喜歡波特夫人,為什麼不實話告訴我?”

“你要聽實話?”笑容一下子從博爾齊婭臉上慢慢流失,她又回複了那種清清淡淡、略帶些柔意的表情。

在斯內普失望地以為她又要用上這套溫柔賢惠來敷衍自己時,博爾齊婭卻走到沙發邊上,看著那件她親手披在莉莉身上的外袍。

“這種東西,你何必還要帶回來?”她眼裏是種不屑掩蓋的厭惡,而四分五裂這樣的魔咒她運用得還不錯。

斯內普皺著眉看博爾齊婭突然發難,他記得她之前很喜歡這件米色的呢袍子,可現在沙發上隻躺著一堆破布。

然而隻要她願意流露出真實的情緒,哪怕她做出更多的破壞和發泄,斯內普也是樂意善後的。

“博爾齊婭,你現在姓斯內普,所以你在這幢房子裏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合理的。同樣,如果你厭惡某個人,你也不必勉強自己去笑顏以對,而且你同樣有資格要求我斷絕和波特夫人的往……”

“得了吧。”博爾齊婭像是輕鬆下來,擺擺手:“我並不關心你和波特夫人究竟是怎樣的交情,況且我對她有十二萬分的信心她忠於波特先生。”

斯內普頗有些尷尬地別過頭:“那你為什麼……”

“視而不見是有前提的,西弗勒斯,她不能損害我的利益。”博爾齊婭看著斯內普投來的疑惑目光,譏笑道:“就像沒有利益的驅動,她怎麼會那麼勤快地給你寫信?”

斯內普十分震驚,卻也有一些如釋重負。

“博爾齊婭,我並不是刻意要瞞著你,我隻是還沒有下定決心。”他舌尖掠過一絲苦澀:“我的書桌不會對你上鎖,我也保證你想要知道的我不會隱瞞。”

博爾齊婭頓時覺得這對話十分滑稽:“不,西弗勒斯,你那個滿是毒物蟲蛇的工作間我才沒有興趣,你的私人物品我也不會好奇,但是我不好奇不代表別人不好奇,你要知道關注你動向的人多的是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