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儀心裏暗自想著,這麼待在宮裏也不是個辦法,宮中人心險惡,說不定什麼時候被人當了槍使都不知道。

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等著方瑾澤回來,不如自己先尋個由頭出宮,在府中好歹還有小桃,有方瑾澤的人接應著,應該不會怎樣。

這麼想著她便試探性地問到:“臣妾製作那胰子皂的原料和模具都留在府中,不如臣妾盡快回去,做好了差人給您送來如何?”

沈月儀本來已經做好了被太後回絕的準備,沒想到太後一口就答應了下來:“也好,瑾澤不在府中,你也是該回去管理府中諸事,如今天色不晚了,你就在哀家宮裏歇下,明日哀家讓人送你回去。”

沈月儀應下了,可對於太後這麼直接就答應她,還是感覺有些奇怪。

用罷晚膳,沈月儀和皇後陪著太後說了會兒話,太後便早早歇下了,沈月儀也回了房。

她許久未曾在旁的地方過夜,毫無睡意,便倚在窗前,細細地思量起今日的事情。

先是太後要把她留在宮中,後腳方瑾澤就要離京,這兩者之前會不會有什麼聯係?

既然太後要把她留下,為何又在方瑾離京之後如此爽快地就放了她出宮?

方瑾澤要離京這件事情,太後究竟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這其中到底有什麼貓膩?

沈月儀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著自己靜下心來,在腦中搜尋著關於這件事情的線索。

如果太後事先知道皇帝有意讓方瑾澤出宮,她先留下沈月儀,攥在自己手中,就等於抓住了方瑾澤的軟肋。

那麼他們會不會利用沈月儀,逼他去做一些事呢?

沈月儀這麼想著,心裏不免有些擔憂,她害怕方瑾澤因為她而做出什麼犧牲,那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

既然太後留下她,是為了間接脅迫方瑾澤,那麼就隻需要讓方瑾澤知道她在他們手中就好,等他離了京,沈月儀是去是留,也沒有那麼重要了。

所以太後才會如此幹脆就放了她出宮。

現在隻有兩種可能。

第一,太後與皇上達成了某種共識,利用沈月儀製衡方瑾澤,以此來尋求各方勢力的平衡。

第二,太後與皇後是一夥的,她們為了太子,就用沈月儀來讓方瑾澤妥協,逼他去做一些事。

後者比前者更加危險!

如今當務之急就是盡快離宮,然後找人將消息遞給方瑾澤,告訴他自己平安無事,讓他不用擔心。

沈月儀愈發覺得自己在漩渦中越陷越深,難以自拔。

有太多人在背後算計籌謀,她若是再不作為,便隻能成為棋子,劍靶,犧牲品。

聰明如方瑾澤,他定然是知道的吧。

知道有人用沈月儀來算計他,可臨行之時,他卻什麼都沒有說,隻讓沈月儀好好照顧自己,隻字未提那些紛爭之事,是為了讓她心安嗎?

巨浪之中,隻有他與她偎依在一起。

生死不離。

沈月儀歎了一口氣,轉身躺到床上,闔上了眼。

前路還長,她必須要學會,在狂風暴雨中,泰然處之。

第二天一早,太後果真已經差人侯著,她簡單洗漱之後,連早膳都沒用,就直接回了府。

小桃早早地就在府門口侯著,看見沈月儀的馬車來了,遠遠地就迎了過去。

沈月儀一下車就看見小桃一臉委屈,眼眶還紅了,以後是她不在府中,有人欺負了她。

她關心地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有人在府中刁難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