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公公聞言臉色大變,他急聲道:“可皇上都已經出發了啊!郡王爺,這可怎麼辦?郡……”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見殷東漓大步走出了禦書房,他無奈隻能追著跟上,“郡王爺,現在怎麼辦?”
殷東漓的聲音低沉,冷冷道:“備馬,要最快最好的馬!”
他單人獨騎快馬加鞭應該可以追得上,掌心裏的信紙被揉捏爹越發用力,殷東漓咬緊了牙關,這一次,不能讓皇上就這樣去東陵,絕不能!
全公公聽著他的口氣也知道出了大事,那日皇上突然問了皇後娘娘去了東陵幾日後便即著帶人暗中前往東陵,他隻知是出了事,眼下再看郡王爺,看來那件事沒有那麼簡單。
他回頭吩咐人下去備馬,又跟著殷東漓走了兩步,見他的步子慢了,側臉囑咐道:“待寧王被押解回京,此事交由丞相處理便可。”他遲疑了下,將手中早已揉捏得不成樣子的信件交給全公公,“等沈將軍回來,這個交給他,他看了自會明白。”
全公公自知事關重大,忙點頭應聲。
…………
春雷陣陣,不多時,雨點便在漆黑的夜空砸下來。
殷聖鈞這次出來的急,自然沒有帶傘,侍衛上前道:“皇上,方才我們經過的路上有間木屋,今夜暫且先去避一避雨吧!”
若是天晴的日子裏,夜晚他們都是露宿的,皇上都沒叫苦,他們自然不好說什麼。出發前郡王爺和丞相特意交代了,無論如何也要保皇上平安,否則便是他們失職。
殷聖鈞皺眉朝前麵看了看,終是點頭勒轉了馬頭。
之前的雨還不算大,待他們一進木屋便聽得外頭淅淅瀝瀝的聲音突然就變得瓢潑起來,侍衛點了火,見殷聖鈞愣愣站在門口,目光直直地看著外頭一片漆黑之色。
今夜沒有月亮,再加上下雨,周圍什麼都看不見。
殷聖鈞悄然撫上胸口,微微頷首迎著夜裏冰冷的雨絲,喃喃道:“商枝,一定要等我。”
這一次把她帶回來就再也不讓她離開了,他發誓無論她說什麼都不讓她離開,她去任何地方他都要陪在身邊。
侍衛見他站了許久,這才上前勸道:“明日還要趕路,皇上還是早些休息吧。”
殷聖鈞“唔”了一聲,木屋裏空無一物,他也不在意,徑直上前在牆邊坐下,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靠在了牆壁上便休息。
侍衛們輪流站崗,殷聖鈞因舊傷複發夜裏時常驚醒。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有馬蹄聲自冷雨風中傳來,再一聽,又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外頭除了“嘩嘩”的雨聲哪裏還有別的?
這一場雨在半夜停了,天微亮待眾人整裝出發時才發現外頭的官道上有著一排清晰的馬蹄印。
殷聖鈞的俊眉微蹙,昨晚果真不是錯覺?
侍衛上前查探之後,過來回稟道:“皇上,看來此人有急事趕得很急。”
殷聖鈞的薄唇緊抿,卻是翻身上馬道:“不必管這些。”
侍衛應聲,隨殷聖鈞上馬,朝東陵的方向趕去。
…………
(商枝篇)
自那日晉王說了威脅我的話後,外頭的人也不再將我禁足於房內。
我自知逃不出去,便隻能在晉王麵前裝得乖巧一些,每日好吃好睡,養了幾日精神比先前好了很多。
很多時候,我獨自坐在錦華宮外,盯著錦華宮看一整日,看著看著,嘴角便忍不住牽出了笑意。不為別的,隻為薛玉寧和我六姐的重逢。
又一日清早,我才從房內出來,便見晉王負手站在外頭賞花。我原本想繞過他出去,他也不曾回頭,隻在我走過他的身後時,那不緊不慢地聲音傳來:“還以為要再過幾日才到,看來真是擔心你的緊,昨兒夜裏就到了。”
我的步子一滯,不可置信地回身看著他,他雖然未及言明,可我還能蠢到聽不出他話裏的意思嗎?
片刻,才又聞得他輕笑一聲,轉身之際他已折了一朵芍藥在手,回眸朝我道:“這幾日天氣好,院子裏的芍藥開得真是好,商枝,你說是不是?”
我哪裏還有心思聽他說這些有的沒的,下意識地握緊了雙拳脫口道:“你把他怎麼了?”
我也沒想到殷聖鈞竟然這麼快就到了!
晉王緩步過來,將芬芳芍藥至於我的鼻息下,淺笑道:“你聞聞,莫不是他來了,連這花也特別的香?”
花香漂浮在我的鼻息間,我卻不知為何,突然一陣惡心犯上來,我撫著胸口,下意識地背過身去。
“怎麼,不好聞?”身後之人倒是聽不出怒意。
好半晌,我將那陣惡心強壓下去,掌心有些顫抖地撫上小腹,這麼久一來,想吐還是頭一回,看來東子的猜測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