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山口外,日軍中村聯隊隊部,聯隊長中村一郎大佐正揮舞著右臂鍛煉身體。鍛煉的對象則是那個臉上被打的啪啪作響,嘴裏還在不斷“哈伊,哈伊”喊著的小野中隊長。他的上司,步兵第一大隊山田大隊長在一邊畢恭畢敬的站著。
昨天清晨,小野中隊派出一個分隊執行清剿半山峪任務,這個半山峪地理環境非常重要,但由於太過偏遠,自己卻無法控製,於是,司令部命令將其摧毀,以免被其他勢力利用。
命令下到了小野中隊,本來,這是一個很簡單的任務,日軍事先已經偵查清楚,半山峪就是一個幾十人的小山村,沒有任何武裝力量。一個分隊已經綽綽有餘,況且為了防止出現意外情況,還加強了一個擲彈筒小組,按說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小野隊長也沒有多想,直接安排第二小隊派出一個分隊去執行。可是直到晚上還未見這個分隊回來,小隊長不敢耽誤。馬上逐級報告上來,山田大隊長接到報告,也感覺到蹊蹺,這種情況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於是急令小野中隊清早天還沒有亮就進山搜索。
然而一天時間過去了,小野隊長剛剛帶人回來,結果卻令人詫異,摧毀半山峪的任務是完成了,可是,這個班的士兵卻蒸發了。之所以說蒸發了,是因為沿途沒有任何跡象,如果說是遇到襲擊,那麼應該有作戰的痕跡啊,比如彈孔,彈痕,彈殼,手榴彈碎片甚至其他遺留物。可是經過仔細搜索,什麼都沒有發現。也就是說,沿途沒有發生過任何戰鬥。如果說是在半山峪遭遇遊擊隊什麼的,追擊進山了,這種情況也可以排除,因為剛才中野中隊從半山峪向前延伸搜索了二十裏,結果,別說追擊的,就連人行走的新鮮痕跡都沒有找到。那麼,迷路?這個設想連小野隊長自己都想笑,就一條路,想迷都沒法迷。
山田大隊長聽完報告,沉吟了一下,對小野說:“小野君,這件事情有點奇怪,而且一個分隊整編製的消失也不是件小事情,你還是跟我一起去見聯隊長,畢竟你去過現場,就由你親自向聯隊長彙報好啦。”
“哈伊。”小野這時雖然感覺不妙,可是對方是自己的上司,不哈伊也不行啊。
山田的確是有私心的,這個要從聯隊長中村大佐說起。
中村一郎,出生於日本軍人世家,父親和叔伯兄弟都是軍人,且在日本軍隊裏有一定的影響。作為家族的下一代,中村注定是要在軍界發展的。於是,在陸軍士官學校畢業後就來到中國,加入了日本關東軍。
應該說,中村的智質還是不錯的,畢竟出生在軍人家庭,從小耳宣目染,比起同期同學,的確顯得優秀。再加上家族的影響,很快升為大佐,比他同期畢業的同窗普遍高出一級軍銜。但也正因為這樣,使他產生了一種優越感,在他眼裏,那些沒有讀過軍校,靠拚殺升上來的下級軍官,無疑是愚蠢粗暴的化身,因此,要他們服從也隻有用粗暴的手段。實際上,當時的日本軍隊等級森嚴,上級對下級罵一聲八嘎,那是很客氣的,至於鍛煉鍛煉身體,掄兩個耳光才是常態。
山田清楚的知道,中村一郎從東北打到華北,他的部隊雖然有戰損,但是成建製的消失還是第一次,更要命的是折騰了一整天,居然沒有任何結果。這個結局,不要說中村,就連自己都不能接受。所以去聯隊彙報,耳光是挨定了,差別隻是誰挨罷了。
不出所料,中村正在等結果,聽到這個沒有結果的結果,不由暴怒。一口氣鍛煉了五個耳光,才住手。當然,有少佐在場他肯定不會打中佐滴,這點麵子要留,中村大佐還是拎的清滴。
“八嘎,這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皇軍的恥辱,十五個帝國勇士,不可能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明天繼續找,仔細搜索每一寸土地,一定要找到他們的下落。”
“哈伊!”
“另外,山澗裏去找了沒有?”
“這個,我想我們的勇士是不會在那裏的吧。”小野怯怯的回答。他當然沒有去找,不是因為地勢險峻,而是因為到那裏去找的,隻能是屍體。他一個中隊長,不敢這樣想,也不願意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