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小子捅了一刀。”

指了指自己後背,又指了指不遠處重新鑽出懸浮圈的幽靈,威斯特提起這事也挺鬱悶的。畢竟是一打三,就算他再小心也不可能完全躲開每一次攻擊,到現在隻不過折了條胳膊留了點血,已經算是他超常發揮的結果了。

“很好。”

頓了頓,滿腔怒火終於有了個發泄的對象。梅林也不廢話,直接扔給隱者大人一個愈合咒語,捋起袖子就跟幽靈少年動起了手。

一位活了一千多年、世界上最偉大的魔法師,和一個年紀還不到二十歲、後天移植超能力的改造人幹架會怎麼樣?

摸摸鼻子,完全不覺得梅林會在幽靈手上吃什麼虧——事實上,可能還是對方更需要擔心一些。威斯特索性也不再繼續關注,而是集中注意力,看向麵前不知為何一直安靜凝視著這邊的碧眼女孩兒。

“阿萊。”

太過沉重的呼喚從舌尖悄悄劃過,雖然嘴上說著不會再被過去束縛,但實際上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所背負的罪依然沒有償還。

眉宇間一片漠然,阿德萊德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我知道你恨我。”

自嘲地搖了搖頭,威斯特抬起眼,第一次直視著女孩兒碧綠如新葉般的眼眸。他知道很多很多年前,這雙本該天真無邪的眼底曾經盈滿了怎樣的仇恨,也知道在如今看似平靜的空洞背後,依然隱藏著對自己本能的殺意。可無論如何,在真正了結這場橫跨二十年的恩怨之間,他還無法就這樣貿然為他們的相遇畫上句點。

“我願意用我的所有償還,隻要你願意,我可以毫不猶豫接受你給予的死亡。”

“但那會是在一切落幕之後。”

而現在,就像阿德萊德不屬於她自己一般,威斯特澤維爾也無法在這場戰役中置身事外。沒有看著易萊哲和他的野心從這世界消失,沒有看著‘高塔計劃’和由他基因改造的仿生士兵被完全毀滅,他絕不可能安心墮入平靜苦澀的永眠。

更何況,還有梅林。

腳下的碎石憑空浮起,身後樹林也無風自動。傍晚的餘暉從天邊傾落下來,卻在觸地的刹那被轉化成鋒銳的利刃。威斯特安安靜靜站在阿德萊德麵前,目光專注而悲傷,明明在醞釀著隻有在搏命時才可能全力以赴的攻擊,他周身卻沒有半點殺意。就像他曾在阿爾卑斯山陰暗潮濕的地底為女孩兒念出每一個溫暖的童話般,隻有隨時光蔓延而來的溫柔永不止息。

直直凝視著威斯特湛藍如海洋的眼睛,凝視著那她再熟悉不過的淺淡微笑。阿德萊德展開身後數米長的鋼鐵翅膀,五感剝奪的精神攻擊鋪天蓋地而來,表情卻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曾經全心全意依賴過這個少年。

在那個漆黑無光的地牢中,隻有他才是最清晰的。

她的世界,從來都隻有他而已。

… …

在加入了金剛狼和梅林兩個戰力之後,這片空地上的局勢就開始從膠著呈現了一邊倒的趨勢。

威斯特對阿德萊德自然不必說,防住了五感剝奪這樣的大殺器,剩下的近身纏鬥他當然不會輸給一個孩子。而梅林和幽靈那邊就完全是魔力和超能力的比拚,一個扔懸浮圈瞬間移動,一個念咒語幻影移形,再加上法師各種層出不窮的魔法,場麵很快變成了梅林對對方的單方麵碾壓。而金剛狼那邊從一開始就完全是一邊倒的局勢,羅根超強的自愈能力讓他根本不怕毒蛇的毒液,再加上有X教授遠程給他加buff,阿德萊德的心靈能力再接連拿威斯特和梅林沒辦法之後,也無法作用在羅根身上,倒讓他成了最快解決對手的一個。

“你們誰還需要我幫忙嗎?”

把利爪從毒蛇胸口抽出來,任憑那個金發男人在自己身後頹然倒地。羅根看起來輕鬆極了,甚至還沒有盡興,抬頭盯著不遠處同伴的戰局躍躍欲試。

“謝謝,不需要。”

瞳孔中金光一閃,剛剛從懸浮圈踏出想要偷襲的幽靈仿佛撞上了一堵牆,吐著血朝後倒去,半天爬不起來,梅林臉不紅氣不喘地站在原地。先不說這一千前他經曆了多少,就算是在卡梅洛特也不是沒有打過架上過戰場殺過人,現在讓他來對付一個沒什麼攻擊力的家夥自然不費什麼事。

而相比於他們的輕鬆,挑了個最不好惹的對手、身心同時備受煎熬的威斯特就沒有那麼迅速了。一個翻身躲開阿德萊德推來的利刃,隱者大人後退幾步,操縱著氣流想把女孩兒困住,卻因為顧慮太多,終究沒有成功。

“他沒用全力。”站在原地觀察了會兒,自然不可能看不出威斯特處處留手,梅林微不可覺皺起眉,“為什麼?”

他見過威斯特戰鬥時的樣子,完完全全顛覆所有人的認知。正如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曾經非常中肯地評價過的,威斯特·澤維爾的戰鬥風格其實和他本人一樣,在正常的平靜表象下隱藏著絕對不正常的嗜血與瘋狂。別說留手,能夠死個痛快就算隱者大人心情好,但今天對著那個女孩兒卻突然如此反常,不得不讓大法師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我倒是稍微能猜到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