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地區以外,林木叢生的其他湖岸均陡峭險峻,寂靜荒涼,很少會有人願意翻山越嶺而來,隻為看一眼湖岸邊那叢生的亂石和積雪。但對於威斯特而言,作為一切開始和結束的地方,這世上再也沒有比它更好的戰場了。
看著腳下荒蕪的曠野。時隔二十年舊地重遊,卻意外地沒有什麼感觸。少年目光略過那片未曾變化過的湖岸和山脊,依稀還能看到多年前自己失魂落魄的影子。雖然胸口依然會無法抑製地感到沉悶,但相比於他曾經所設想過的最壞的結果,卻已經好了太多太多。
“再過五分鍾,我們就到目的地了。”
臉上帶著防風鏡,手裏握著操縱杆,007先生看了眼儀表盤上的各項數據。雖然到目前為止他還什麼都沒有發現,但根據坐標顯示,他們確實已經靠近了這裏某座深藏在山穀中的秘密基地。依照邦德一直以來的經驗,如果不想被可能會有的監視設備發現的話,其實他們現在就應該降落,然後徒步從樹叢中包圍上去。
但是,這次特工先生卻什麼都沒有說。畢竟這裏是威斯特的戰場,作為X戰警中數一數二有著敏銳大局觀和戰爭嗅覺的變種人,不用別人提醒,他總是會有自己的考量。
“我知道了。”
點點頭,到了這個時候,無論他有什麼計劃都必須開始施行。威斯特站起身,活動了下手腕,臉上一派沉靜,什麼表情都沒有。反倒是他身邊的鐳射眼,從進入阿爾卑斯山區之後就一直不停撥弄著自己的眼鏡,即便視線完全被擋在了紅色的鏡片之後,卻也不難看出,隊長大人其實現在正在目光到處亂瞟,很明顯就是緊張了。
愣了愣,隨即想起他當年似乎也來過這裏,現在故地重遊的並不止自己一個。威斯特有些好笑搖搖頭,如果自己不是當年的受害者,單看他們兩個現在的反應,他可能真的會以為那個被易萊哲囚禁了幾個月,差點在實驗台折騰死的人是斯科特。
“你在想什麼?”
靠在艙門口,偏過頭看向窗外掠過的白色山脊,隱者大人抱臂胸`前,纖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點著,語氣有些漫不經心。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對於鐳射眼現在的情況漠不關心,事實上,無論他到底在忌憚著什麼,大戰將至,他都不能再為此而厲聲詰責。
也知道自己情緒外露的太過明顯。更何況來討債的正主沒什麼事,自己卻先開始煩躁確實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向來懂得怎麼調整自己的隊長大人深吸口氣,也不硬[tǐng],而是很願意跟威斯特聊聊他的感觸。
“我討厭那裏,威。”
十指交錯放在膝蓋上,鐳射眼低下頭。有些事情,其實放對於真正經曆過的人來說並不是難以過去的坎,但那不知不覺中給旁觀者留下的陰影,無論過去多久,也都會讓人心有餘悸:
“二十年前,在萬磁王救你的時候我去了易萊哲基地的地下室。你或許知道那是個什麼樣子……我真的,真從沒見過這種用地獄都不足以形容的地方……”
滿地的殘肢鮮血,如同瘋子的屠宰場一般。尖銳淒厲的哭嚎合著濃烈的鐵鏽味道一起飄蕩在空氣裏,即便不刻意去找尋,也能感受到那慘烈之中化不開的怨恨和絕望。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人體被浸泡在福爾馬林之中,有些依稀還能看出生前的模樣,但更多的則是彼此扭曲在一起,令人作嘔。
二十年前的X戰警大部分都還是稚氣未脫的孩子,包括鐳射眼自己也是。因此,冷不防見到如此血腥的場景,那種視覺衝擊和心理上的障礙讓他們在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播脫不了那個瘋子博士所帶來的陰影。雖然這麼說對於威斯特可能有些不公平,但隻要參與過那次任務的人無疑都是慶幸的,那個曾在這種煉獄中待了整整三個月的人並不是自己。
所以,在年少時留下了對這裏留下如此可怕的印象,如今再次舊地重遊。即便威斯特還好好站在自己身邊,也沒有當年那種爭分奪秒的緊迫感,鐳射眼依然覺得渾身都不對勁,就像掉進了窗外那些安臥在阿爾卑斯山峰頂的積雪一般,遍體生寒。
“威,我現在有點緊張。”
絞緊手指,現在已經很少會再有如此明顯情緒波動的隊長大人抬起頭,看向身邊沒什麼表情的少年,語氣顯得有些猶豫。
他這句話其實可有可無。這種基本上是由於自己心態造成的小別扭,早就在無數大場麵中練就了一顆堅強心髒的鐳射眼事實上完全可以自我調節過來。現在之所以會說出來,首先是因為威斯特問了,其次就是他這次任務不再需要隨時隨地擔負隊長的責任。不必成為隊友的依靠,而是可以依靠這位將自己帶上道的“長輩”,曾經一直被隱者有意無意照顧的鐳射眼在這種時候也希望能從威斯特身上找點兒安慰和自信。
然而,隱者大人的反應跟鐳射眼設想的卻完全不一樣。
“你要留在外麵接應嗎?”
眼神終於從窗外的藍天白雲上收了回來。威斯特表情淡定地看向他可能是在撒嬌的隊長,右手握拳,拇指指向自己身後漸漸貼近的崎嶇地麵。那裏,不知從哪竄出來的黑色摩托車一路咆哮著奔騰在遍布碎石的湖岸邊,和直升機的行進路線保持著高度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