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湊數的邦德現在臉色同樣很難看,站在他身邊的瑞雯從開始就一直沉默著。而再靠後,稍微感情豐富一點的琴已經捂住了嘴巴,眼角閃爍著淚光;安慰般拍拍她的肩膀,金剛狼張了張嘴,卻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口,那早已被打磨的冷硬的眉宇也漸漸浮現出淡淡的哀慟。
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時機。就算威斯特現在打敗了易萊哲,他也來不及再從幾十米深的地下逃脫了。
而現在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有能力改變這個結局。
能夠感受到周圍的氣氛一下子變得頹然,梅林覺得自己的心髒仿佛被人緊緊攥住。更加想要拚命睜開眼,直起身,去往那個屬於他的少年身邊,卻始終無法如願。
‘你想救他嗎?’
驀地,就在法師快要絕望心碎的時候,似乎有一道聲音直直穿透他腦海中的迷霧,清楚在耳邊回響。那聲音梅林很熟悉,天真的、清脆的,還帶著孩童特有的純淨,此時卻仿佛最後一根稻草,在懸崖邊維係這他搖搖欲墜的神經。
‘無論付出任何代價,我都要救他。’
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語氣能夠如此堅定,梅林毫不猶豫道。而阿德萊德則是沉默了片刻,她能夠在法師褪去了大腦封閉術的意識中讀到很多,而在那之中,她自然也可以輕而易舉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
愛意,還有覺悟。
似乎隻要事關威斯特,女孩兒就永遠不必懷疑梅林所能下定的決心。
‘我可以用心靈能力讓你恢複巔峰時的水準,就像威斯特現在所做的那樣……但是,當能力失效之後,你所麵對的可能會是比現在還要強烈百倍的疲憊和虛弱。’
‘你說你可以為他付出任何代價。那麼,用你自己的未來去交換呢?’
‘當然。’
哪怕要用他的命。對於梅林而言,隻要他能夠救回威斯特,能夠在這個並不完美的世上再度用他入懷,他也都是願意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點點頭,輕輕合上了眼。阿德萊德看向麵前建築即將坍塌的某處,突然張開背後長達一米的金屬翅膀,無數利刃呼嘯而去,竟然是直接從外牆破開了通向內部的通道。
而與此同時,鐳射眼等人驚訝發現,那個他們從基地裏撈出來,威斯特那個一直躺在地上似乎不省人事的小男朋友,也猛地睜開眼,仿佛什麼事都沒有一般,順著阿德萊德破開的通道就鑽進了幾乎崩塌殆盡的基地裏。
“喂……!!”
被這突如其來的詐屍嚇了一跳。斯科特想要拽住梅林,卻錯估了法師的反應速度,伸手拉了個空。眼看著那男孩已經消失在不斷墜落的碎石之間,小隊長暗自咬了咬牙,也拔腿要往前衝。
然而,他還沒邁出第一步,就被阿德萊德給擋了下來。
“你幹什麼?”眉頭緊緊糾結在一起,鐳射眼聲音危險地沉了下去。
“除了他,你們誰都沒有辦法去到威斯特身邊。”
並不在意他臉上隱隱的敵意,女孩兒隻是看了斯科特一眼,便又轉過身,盯著麵前的廢墟。輕輕閉上眼,不知感應到了什麼,略微疊起的眉心也漸漸恢複了一貫的平靜和漠然。
她知道在那陰冷的阿爾卑斯山底正發生著什麼。無論是視一切阻礙為無物、想風一樣奔跑在黑暗中的大法師,還是孤注一擲放手一搏的威斯特,他們都會得到所能想象的最好的結局。易萊哲絕不會是他們任何一個人的對手,而在這個殘酷卻依然美麗的世界上,也不會有誰能夠將他們分開。
包括她自己。
所以,已經不會有比現在更好的時刻離開了。
‘有時候我會想,會不會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有另外一個完全相同的時空,另外完全相同的我們,卻可以擁有完全不同的命運。不必在囹圄牢籠之中相遇,而是如千千萬萬平凡而普通的人一樣,能夠在陽光下重逢。’
很多很多年前,她還不懂得此去經年的意義,不懂得威斯特眼中偶爾浮現的無奈與彷徨。那個少年願意用他的一切為她遮擋這世界的黑暗,願意將二十年最美好的歲月全部為了一個人而祭奠。阿德萊德在很早的時候就無可奈何踏入了命運為她補下的羅網中,但好在,她能夠遇見一個威斯特·澤維爾,成為灰暗生命中唯一值得回憶的燦爛。
早已死去的人注定有他們要回去的地方,女孩兒很清楚。
而現在,盧加諾湖正在等待。
帶著微涼寒意的氣流從阿爾卑斯山脊呼嘯而來,吹拂山腳下盛開的雪薊。在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水麵反射著清冷的陽光,宛如隨風搖曳的花瓣,倒影著朝聖者無法到達的天堂。
嘴角露出幹淨而純粹的笑容。阿德萊德張開翅膀,順著陽光的軌跡踏上平靜的湖麵。很多年前,威斯特選擇將她安葬在這裏,而現在,她也心甘情願在萬頃冰川的注目下再度落入永眠。
漣漪,一圈一圈漾開,晃花了視線,也暈開了年華。
她站在湖水中央,回頭看了那座承載自己幾乎所有記憶的秘密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