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劉采花帶著兩個人,難免首尾難顧,所以……”
“我們去吧。”黑暗中一個粗嘎的聲音打斷了他,“我們和沈天放有仇,要不是那老兒,我們也不用在那鬼地方受苦。”
青年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略一點頭,“好,難得賢伉儷主動請纓”。
叢林間的草木嘩嘩一陣輕響,未曾露麵的兩人以極快的速度奔走了。
青年沉默地望了望天色,星月暗淡,天空中滿是層層疊疊的烏雲,山風烈烈,欲雨未雨。
沈天放,任你是什麼神抓捕王,最後還不是死在這些奸佞小人的手上。
大雨滂沱,劉采花三人在泥濘中蹣跚前行。
李檀弓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合眼了他所有的力氣已經被饑餓和困倦抽了個幹淨,走起路來踉踉蹌蹌的。
劉采花武功不俗,並不覺得行走艱難,但也不代表他會覺得愉快。
他戴著大大的鬥笠,把阿九緊裹在胸`前,時不時低頭問一句:“孩子,你冷不冷”
阿九搖搖頭。
李檀弓被甩下好長一段路,再一次跌倒後,他指著路邊廢棄的山神廟央求說:“師父,避避雨吧,我實在是走不動了!”
劉采花何嚐不想進去避雨,他轉身喊道:“快走!你停下來,追兵卻不停。一旦被抓到咱們就隻剩剝皮下油鍋的份兒!他們還會拿個鉤子捅進你的屁股,然後在你還活著的時候就把腸子勾出來……”
李檀弓從地上跳起來,連滾帶爬地跟上他們。他全身濕透,腳步虛浮,麵色蒼白。劉采花長歎了口氣,說“我們歇歇吧,你這副樣子估計還活不到勾腸子的時候。”
他們在山神廟最裏麵的角落生起一堆火,分食幹糧,脫下濕衣濕鞋烘烤著。
天色微明,但雨越發大了,一連串的滾雷從陰沉的天空中隆隆地傳來,仿佛是誰在敲響著催命之鼓。李檀弓抬起疲倦的臉問:“師父,我真做了件傻事麼”
“是。”劉采花毫不猶豫道,“我教了你十幾年不要多管閑事,到頭來你還是沒聽我的話。你我是賊,不是什麼俠客,記住了沒不過,現在還有個補救的方法。”
“什麼”
“我們把這孩子殺了。”劉采花目光閃動。
李檀弓悚然一驚,劉采花苦笑,說:‘‘騙你的。”
“你瞧見了他們殺人,又救走了他們要殺的人,你還把這件事告訴了我,無論這孩子死不死,咱們都是死路一條。等雨勢小了我們還得趕緊逃,倘若真逃到了陽明真人身邊,說不定還有活路。”
李檀弓點點頭,他扛不住連綿的睡意,蜷成一團睡著了。阿九窩在他的懷裏,吸著拇指嘟囔了幾聲,也睡了。
劉采花添柴把火燒旺,打算小睡片刻。他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到了陰間,遇見了李檀弓的娘阿冰,阿冰還是那麼美,眼睛好似春水溶溶。阿冰問他:“我的孩兒好不好”他回答:“好得很,他在後麵就快來了。”阿冰的臉好像變了,變得越來越像條蛇,嘶嘶作響,吐著血紅的信子猛然向他襲來……
一陣狂風吹過,劉采花醒了。
外麵的大雨已停,篝火也熄了,劉采花摸了把灰燼,暗道聲不好,竟然睡過頭,可能已近過午了。他慌忙地把李檀弓拉起來,抱著阿九上路。
逍遙山離此地還有五百多裏。如果有馬,一天能走百二十裏,可他們既不敢打尖住店,也不敢騎馬上官道,隻能在荒郊野外的羊腸小道上行走。
傍晚時分,兩人走進一片清幽的山林,過了這片林子是十裏水路,老少三人就能休息一陣。
阿九問:“哥哥,我們一直在趕路,是要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