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繃緊到了極限。
就在容熙決定當機立斷兵來將擋,對決一觸即發時——
“父親,”容雲用他溫和好聽的聲音稱了一聲,“容雲剛剛又驚嚇長輩,您要罰我嗎?”
“……”左伯陽。
“……”容熙。
弦繃緊,弓張滿,結果……手,滑了。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這小子,故意的?
是為了避免決鬥發生吧,左伯陽愣了一下後,覺得自己到不是不能理解容雲,隻是,哪裏似乎有種說不出的不對勁的感覺。
容熙看著容雲,幾乎是習慣性地沉默了一下,然後,他挺無奈地,開始分析容雲的行為。之前所謂驚嚇長輩,容雲明顯是故意的。根據這麼多回的經驗,他算是明白了,容雲這小子隻要主動認錯,那就是明知故犯的,是犯錯的時候已經清楚會有什麼結果……臭小子還敢照幹的;如果不是這樣,那容雲是真的意識不到自己做錯了。而容雲向來進退得宜,又內功深厚,不可能感覺不到此刻決鬥的氣氛,所以,“請罰”應該也是故意的。
如果他與左伯陽決鬥,容雲會很為難吧,容熙站在容雲的立場上想了一下,覺得自己作為父親應該理解下孩子的心情。至於容雲的行為,這個……容熙覺得,不好說,先不評價了。
容雲自然不知道兩位長輩的想法,見兩位長輩沉默,容雲略略思考了一下,還是雙膝跪了下去。不論怎樣情況特別,既然說出了“罰”,他就應該有認錯的態度。
跪下的同時,容雲把手中的荒神托過了頭頂,恭敬交還父親道:“多謝父親相借兵刃。”處境危險,本來早該交還父親。但剛剛決鬥一觸即發,氣氛真的不太妙,現在他這樣交還,應該不會使形勢變得更緊張。
容熙拿回荒神,他大概明白容雲為什麼要這麼恭敬地交還。剛剛左伯陽拿荒神取蛇膽了,而兵刃對武者來說很重要,不過,左伯陽用了就用了,按當時的情況容雲的做法沒什麼不對,何況都是他“兒子”了,這種事完全可以做。
容熙看了左伯陽一眼,出於好心,不想讓容雲為難,他還特意說了一句:“沒事。”
左伯陽自然也明白容熙與容雲間動作的意思,剛剛他“借”荒神,其實依然有故意為難容雲,挑撥父子關係的想法,現在聽到容熙的話,左伯陽有些意外,笑了笑。半月丫頭說,容熙對容雲非常冷漠無情,不喜歡自己的兒子,甚至幾次三番虐待,這在長毅城中已經成為話題。如今他老人家這麼多天觀察下來,真不像啊……
另一邊,容雲交還了荒神後,用抱歉的眼神半詢問性地看了看父親。
容熙俯瞰著眼前的孩子,有些歎息地點了點頭。
容雲轉向左伯陽,深拜於地,他沒有說話,但他的動作是規矩地晚輩禮。
“……”左伯陽。
這下,決鬥的氣氛,徹底沒了。
左伯陽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拒絕容雲的晚輩禮,但他還是看了看容熙。
這下,他老人家絕對不會弄錯了,容熙絕對不是不喜歡自己的兒子,可以說正相反,應該是喜歡的吧。至於,“虐待”這個……可能是家法太嚴?總之,這位西弘烈親王是個願意考慮孩子的心情,很理智的父親,某種程度上說,這更加不容易吧。
半月丫頭,被擺了一道啊,情報錯誤,這挑撥父子關係,大概從最初開始就沒用。——左伯陽不知道巫半月就在容熙身邊親自觀察了多年,不久前還給容熙下了攝心蠱做前手;巫半月不知道自己的計劃,其實從最初開始,就敗在容雲手上了,隻不過陰差陽錯之下,看起來,跟她預期的“效果”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