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東西?”
言一色驚問,兩個宮女搖頭搖得堅定,明擺著一點都不知道。
言一色看向托盤上放著的一個圓形碟子,掀開上麵的銀蓋子,一長溜圓形的薄圓片如倒塌的多米諾骨牌一樣排列,大小形狀相同,色澤鮮紅晶瑩,香氣鹹濕帶著腥味。
沒錯,這就是蘇玦見到遲聿時,他正在切的某種名貴草藥的根部,這根部同樣有藥用價值,而那罐子裏鮮紅的汁水,就是從中滲出的。
這些是小黑的吃喝,也是它唯一的吃喝。
言一色的眼珠漂亮如玉石,在罐子和碟子間來回轉了幾下,少頃,屈指在小黑的長耳朵上彈了彈,“嗯,決定了,先喂你吃東西!等你醒了再自己喝……湯。”
她遲疑一瞬,將那如血一樣的汁水定義為了湯。
言一色拿起筷子,夾起賣相不錯的圓片,才送到小黑球嘴邊,就見它猛地張開嘴,大小足有它半個臉那麼大,閃電般將食物吞了進去。
甚至不用言一色將它喚醒,它眼睛還閉著呢,就已經撲到碟子上,大口大口地吞。
言一色眯起大大的眼睛,小臉上的絕美光彩甚至讓明珠失輝,她軟軟的唇角一勾,露出一個老母親般的微笑,小子,不錯,真是事事讓人省心。
她手肘撐在盤起的大腿上,托著臉,看著小黑的神情逐漸變得若有所思。
她方才仔細研究過它的身體了,發現它右邊的短耳其實是斷耳,原本該和左邊一樣長才對,緊閉的左眼也不是天生就睜不開,而是後天受到過傷害,也就是說,它是個殘疾。
大暴君冷酷無情、漠視人命,卻對它這麼個小東西如此愛護,可見他們之間一定有什麼故事。
還有大暴君的近衛紅骷髏,長著冒火的骷髏頭,與它一樣十足古怪。
大暴君身上的謎實在太多了。
“娘娘。”
言一色正想得入神,耳邊突地響起芳心的聲音,一抬眸見她一臉有話說的樣子,站起身,吩咐別的小宮女看顧著小黑球,走到接見人的暖閣,在軟榻上坐好,從袖中掏出一張杏色的帕子,手指頂在中心位置,饒有興趣地轉起來。
芳心帶著一青衣婢女走了進來,一抬頭發現言一色的左手正轉著一方帕子,帕子飛轉成的麵幾乎與地麵平行,但就是沒有飛出去。
她垂下眼簾,心中鄙夷冷笑,民間雜耍班子討飯的低賤玩意,言妃竟然喜歡這個,粗鄙不堪,難怪不得鈺王寵愛。
青衣婢女老老實實跪在言一色麵前,“奴婢見過言妃娘娘,娘娘萬安。”
言一色悠哉悠哉地晃著手上帕子,神色散漫,輕盈靈動的眸光落在她身上,“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