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一色不疑有它,一臉得償所願的淺笑,隨店夥計上了樓。

到了三層,走過長長的木質走廊,來到這層唯一的一間房門口,夥計替言一色打開了門,笑得熱情又恭敬,“王妃請進。”

言一色抬腳邁了進去,芳心和流思緊接著就要跟上,夥計的眼神陡然陰險,速度奇快地關上了門,‘砰’地一聲巨響,兩人以及她們身後的小太監都被擋在了門外。

而後,趁四人還沒反應過來,如猴子般嗖地溜走。

芳心和流思站在距她們隻有一指距離的門前,一看夥計逃跑了,臉色驟變,出事了!娘娘被暗算了!

兩人心中大急,驚慌不已地拍門!

“開門,開門啊,娘娘,您怎麼樣了?”

兩個小太監迅速上前,“兩位姐姐讓讓,我們把門踹開!”

“好,你們快!”

芳心和流思讓開位置,熱切地盯著他們上前踹門,忽地,一雙手從她們背後伸出來,惡狠狠地捂住了她們的口鼻,流思奮力掙紮,逐漸因缺氧失去意識,在暈過去前看到的最後一幕,就是踹門的兩個小太監被突然冒出來的人一棍子打暈了。

……

言一色前腳進去,後腳就聽到夥計強行關門的聲音,她無所謂地聳聳肩,連腳步都沒頓一下,步履輕盈地朝房間深處走去,勝似閑庭信步。

撩開一道珠玉隔簾,言一色微一抬眼,便看到了坐在貴妃榻上的趙風鈴,她身後一左一右站著個少婦和中年男子,似發覺到有人來了,三人抬頭朝她看過來,行了一個異常整齊的注目禮。

言一色眼眸晶亮生光,若春日芳華,臉龐帶笑,自然流淌著與天比肩的高貴,她眸光滑過三人麵孔,不重不輕,卻帶給他們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感。

三人一時間竟緊張拘謹,恍然中不知手腳該怎麼放。

言一色轉動著手中鑲金玉鐲,人走至趙風鈴旁邊,在貴妃榻另一邊坐下,手托腮放在隔開兩人的案幾上,打量著她僵硬的臉色,言笑晏晏,“看你的樣子,是特意在等我,怎麼,早知道我今日要來凝香齋?嗯,不錯,想不到你還挺識趣,懂得在我發難之前送賬本和鑰匙……”

她說著,手抬起,朝趙風鈴麵前一伸,手指都快戳到她的下巴,“拿來。”

趙風鈴被言一色的氣場壓得不在狀態,喉嚨無意識地滾了滾,這動作做完,她才猛地一驚,暗惱自己竟然被言一色的目光亂了心神,雙手緊攥成拳,長指甲深深嵌入肉裏,劇烈的疼痛感讓她恢複了幾分冷靜。

趙風鈴神色嬌弱,無辜反問,“言妃娘娘說笑了,妾身哪裏有您的賬本和鑰匙?”

“你不交?”

趙風鈴想裝傻兜圈子,“妾身……”

言一色打斷她,“趙丞相已經被抄家了,回嶽州偏安一隅,沒了娘家撐腰,你自己幾斤幾兩心裏沒點數?你叫我一聲言妃娘娘,說明你清楚眼下形勢,既然明白,還磨嘰什麼?怎麼,難道你還打算來個寧死不屈?不會吧,你這輩子難道沒見過富貴,不過一點財產竟然值得你舍命?還是說……”

言一色若有所思地拉長聲音,忽地恍然大悟,“你終於發現,其實……自己的命挺賤。”

趙風鈴臉色發白,氣得七竅生煙,她嘴唇哆嗦著,眼睛都快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