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看發誓人的真心度量罷了。”
說話間,墨紫看到了元澄。
在高大的屏風後麵,密室的角落裏,地上鋪著一床被褥,上麵坐著一個人。他亂發如草,披散在肩,將臉也遮掩了大半,隻看到青腫的下巴和裂血的嘴角。一身髒汙的衣褲,暗紅和鮮紅反複交織,幾乎遮掩住本白色。破爛的短上衣前胸有個大字,用黑筆畫著圈。
囚。
“大…..”周文畢恭畢敬作個揖要喊,又想到墨紫在場,沒有稱呼完畢,“您還是躺下休息得好,等入了夜,我再請大夫來為您診治。”
“不用大夫。我大概還死……”這次咳了幾聲而已,“還死不了。不是說禍害遺千年?”
他在輕笑間,墨紫看到那件囚衣鮮紅色又多了幾處。
“你還是聽周老板得好,請個大夫看一看,吃些藥。元大人,禍害遺千年不是這麼用的,跟你壽命長短沒關係。”她能猜到這是誰。
第一貪官,原來姓元。
真是慘不忍睹。看他快掛掉的樣子,想必受了不少活罪。也是,第一貪官不會白叫的,不知道多遭人忌恨。
“你……你知道?”周文縮縮腦袋,麵色又驚又恐。
“很難不知道。今早我在客棧吃早飯,就聽了一段新鮮出爐的劫囚好戲。如今,滿大街都是捉拿逃犯的官兵,偏元大人一身囚衣坐著,我還以為大人該讓武藝高強的幫手救出城去了。”墨紫看周文這一刻真是又呆又笨。為了利,他很精明。為了命,他很神經。難不成他想她看到這麼個人出現在他的密室裏,會是他的客人不成?
有一瞬間,她仿佛看到亂草發下的晶亮眸光。然而,再看,卻隻有一個滿身是血的汙影。
“墨哥,可否帶元某出城?”元澄靠著牆,雙手攤開在膝蓋上,十指枯槁,指甲中烏黑,骨節腫得變形。
“元大人何以認為我能做到?”他的幫手都沒能將他帶出去,而她和周文對話間,也未提到過她走私貨的事。
“周文帶你來,以水淨珠相誘,想來必是你知出城的門道,且有幾分把握。”元澄再次輕咳,音更弱了。
“元大人既然直言相求,我也跟元大人實話實說。我自大周而來,為我家主子做私貨的買賣。隻是這次做完,就收手了。大人的事,恐怕我幫不上忙。”他雖然是南德的第一貪官,而且受刑過後的樣子令人同情,但他畢竟奸佞,更是個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她怎麼能幫這種人?
“墨哥,那水淨珠可價值二十萬兩。隻花你五千兩銀子,你回大周,順道多帶一個人而已。”真是占了天大便宜的買賣。
“讓人逮住,這珠子就算值百萬兩又有何用?你讓我順道帶個你親戚,可以。元大人的聲名遠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哪能順道帶上?我怕我船太小,客太重,沉了。”墨紫仍然不肯,這不就和東郭先生救狼差不多,還有那個青蛙背蠍子的故事佐證。
“墨哥,要不這樣?我白送你一顆珠。銀兩不短,你東家自不會疑心你藏私。將來有機會,就將珠子賣給佛珍齋,你再不必當替人跑腿的仆從,而是拿著幾十萬兩銀的人上人了。”一咬牙,周文幹脆豁出去不要本錢。
麵對這麼大的誘惑,墨紫卻很冷靜,笑了笑說道,“周老板錯了,我天生就是跑腿的命。你即便白送給我珠子,我也是要上交給東家的。”
別當她小孩子騙了。她有一船子的人不說,岑二和她雖有交情,岑家卻忠於裘三娘。無端端帶元澄上船,不同於帶白羽那些人。第一貪官,這名頭過重。裘三娘知道的話,不是交個三百兩就能隨便搪塞過去的。
“這還不簡單?”第一貪官咳中帶笑,“你幫你東家付五千兩買一顆,我再送你一顆,如何?”
如何?
不如何。
就是,上道了。
墨紫垂頭抿唇,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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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沒飛成,罷工了。住了一天酒店,又坐車,剛剛回到原地,累得半死,隻好又新買了下星期六的機票。簡直勞民傷財,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事。
所以第一更晚了,不好意思。
九點前會有第二更。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76章 第一貪官(六)PK1200加更
“大人!”周文聽到元澄的話,有些不情願,斜睨一眼墨紫,目光憤憤,“賣與她五千兩,我們已是吃了大虧。再白送一顆,這未免代價太大了。”
“有什麼代價,能與自己的命相提並論?周老板剛才不也說過,人沒了命,還要銀子做什麼。”墨紫並不為自己的假道義臉紅,她不偷不搶,對第一貪官獅子大開口,等於牛身上拔根毛,不用內疚。
不愧是第一貪官,都成階下囚了,還能逃出來,又有周文這樣替他效力的人。而且,看他作主水淨珠的一賣一送,顯然這家珠玉記同他關係非淺,說不定他是真正的老板。
“那麼,墨哥可是答應了?”元澄並不理會周文,隻問墨紫。
“不瞞大人,我確實心動。”她多帶來了六個,也不介意再多帶走一個。一顆二十萬兩的珠子,對於積蓄十兩都不到的自己來說,絕對是不能不吞的肥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