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1 / 2)

“巧了,我二哥也有把子大力氣,在水裏能拍死鱷魚。”臭魚嘿嘿一笑,難斷他話中真假。

這時,老關和岑二一前一後上得船來,還沒弄清發生了什麼事。

“現在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三兄弟究竟是高手還是低手,墨紫管不著,上前幾步,臭魚亦步亦趨,“白羽,你什麼意思?好好的,讓人偷襲我的船客。”

“喂,我動得手,你找我便是。”石磊挺身來認。

“敢情你們當人瞎子,看不出誰領著頭,誰說話算數,是不是?”墨紫忍他們很久了,從他們在她細脖子上架刀開始。

“是我,又如何?”白羽也上前一步,星眸精光湛亮,寶藍銀蟒袍隨風動,一身戰氣隨之而來,手中無劍,卻似有劍。

“你們這些人想過河拆橋啊?”岑二從未見過這等陣仗,但照樣大聲說話。

“不想過河拆橋,隻想看看你那位船客的真容真貌。”白羽不看岑二,就盯牢墨紫,“隻要一麵而已。”

仲安來添話,“墨哥,大家共乘一船,何必藏頭遮臉,讓人心裏不著底呢?”

“可笑。共乘一船罷了,又不是要過一輩子。他愛遮臉,你心裏沒底,兩件事挨不上邊。他長得太好看了,怕你們這群人自慚形穢,不行嗎?他長得太醜了,自閉自卑不願見人,不行嗎?他生了見不得光的皮膚病,不能照太陽,不行嗎?他無聊沒事做,腦袋上偏要罩件衣服,不行嗎?”墨紫心裏上柴加火,燒旺起來,見眾人讓她說得有點懵,總結道,“一句話,他願意,你管得著嗎?”

罵他們這群人的奶奶大家都是偷渡的,他們卻盡給她找麻煩,她這個蛇頭還不高興忍了

誰也沒瞧見過墨紫怒極的模樣,因為她總是悠哉哉的,漫不經心著,好像很好說話,好像斯文有禮,常笑,常和氣,會審時度勢,小事能忍,大事慧然。可這會兒她說話就像燒著的火球,那些字單個拆開來,分明都聽過,放在一起很新奇卻也易通,還能砸得他們眼冒金星,炸開了灼光閃閃。

“若我堅持呢?”唯一沒懵的,是白羽,麵敷冷霜。

“堅持?哈——”墨紫笑得咧嘴,“你若堅持要揭人衣服,我就堅持你滾蛋”

一陣風,蘆花兒打秋千,回神的人們噤若寒蟬。

“滾蛋?”怒不可遏,白羽重複一次。

“對,滾——蛋”忍他那麼久,真當她怕死?“這是我的船,不聽我的話,就給我滾蛋。你們幾個一個個抱著劍,跳到水裏去。會遊泳最好;不會的,我也不救。”

“你似乎忘了,劍是殺人的利器,而我們個個是殺人的高手。即便你那邊有三人身手不錯,你以為,我會打不過,還怕你的要挾不成?”嘶——金屬之音回蕩,白羽緩緩亮出了他的劍,精準指著肥蝦頸邊那顆被罩住的頭。

那是一柄看著很古老的劍,劍身上鐫著青色的文字,散發出幽藍的光澤。

“再說一遍,我要看他的臉。不然,別怪我手下不留情。”奉了密命,他不能錯放一個。

“老關”墨紫厲聲。

眾目睽睽之下,老關敏捷翻了個身,跳下永福號。

“你幹什麼?”白羽感到不對。

墨紫怒到極點,冷冷嘲諷他,“你是殺人的高手,還怕一個年老的船夫什麼?我當然知道你們一個個很厲害,拔劍那麼快,不會是小孩子打架。不過,你似乎也忘了。這不是陸地,而是在船上。這也不是普通的江麵,仔細瞧瞧,鱷魚肚子餓得等開飯呢。我這船既然是私船,不可能沒有點門道。不怕告訴你,隻要你一動手,老關就會開啟船底機關,放水拆船。試試看吧,是你把我們殺光了快,還是這船沉得快?”

“難不成鱷魚還分人吃?”白羽不知是否該信她,先找破綻。

“你還真是笨,我這招叫同歸於盡啊。”墨紫雙臂折攏到胸`前,傲然得抬頭,斜眼望他,“我早說過,上了這條船就是一船一命。船沉了,自然一命無存。”

白羽想看她的驚懼和虛張聲勢,但他看不出來。這個抬頭挺胸的人,憤怒之中是倔強的淡定,仿佛如今發生的一切都捏在她手心裏。她的怒,是被他觸到底線的不願委屈,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可他,也有底線。一旦決定的事,必須執行。她越不讓他看,他越要看。

“墨哥,咱們有話好好——”仲安的話沒說完,卻見白羽動了。他心裏哀叫一聲,白羽這次何以如此衝動?

他並不知道,白羽太驕傲,少被人指著鼻子挑釁,因此卯上了。

白羽的劍,最先遇到的不是墨紫的鼻尖,而是臭魚的槳。

一把烏黑烏黑的鐵槳,陽光照到,如泥牛入海,一點光澤不泛。

“老兄,刀劍無眼,小心點。與其欺負不會武的人,不妨與我練練手。”臭魚笑嘻嘻,敦實的鐵槳架著冰寒的劍鋒。

“的確,刀劍無眼。不過,要小心的不是我,而是你。”白羽那柄青藍劍突然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鐵槳杆上遊了起來。

一絲絲烏黑的鐵屑,紛紛飄落到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