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閣老的意思,似乎不想皇上那麼做。”元澄望過一眼墨紫,看著李仁。
“大求人實在可惡。上回來使,態度囂張,言語不敬,我已知談也談不出什麼好事來。他們如今竟害我大周尊貴太子,不決裂是說不過去的,發難也是必須的。然而,大求國運正盛,兵馬驍勇善戰,連水戰這個弱勢也已經轉了強勢,大周能否有絕對的勝算,還真不好說。依我看,聲討這事要謹慎為之。”李仁這個說法,代表了守製派。
元澄低眸不語。
“元大人以為呢?”但李仁仍追問。
“閣老,不是下官不說,隻是這時候實無立場來說。外頭正在找刺客同黨。”閑聊歸閑聊,政見就免談了。
“元大人的為人本官是知道的,斷不可能刺殺皇上,想必是那刺客見皇上無事,便想拖無辜下水。元大人近來頗受皇上信任,無疑是個極好的目標。就算真搜出什麼來,你府上這麼多人,難保沒有偷奸耍滑的,未必與大人相幹。”李仁說得很明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墨紫心裏嘀咕,看電視裏演的,搜個證物,管對方是王侯將相,勢必鬧得雞飛狗跳,人仰馬翻,把被搜查的那家人嚇得膽戰心驚,好似世界末日的恐懼表情。怎麼她遇上的,卻是和風細雨,搜查的和被搜查的喝茶聊天,也聽不到外麵有嘈雜之聲。
這麼安靜了好一會兒,幾乎要認定就是刺客的惡作劇時,魏佳大步走進來。他的眉頭鎖得更緊,身後有個五花大綁的人,讓兩名官兵推了進來。
墨紫看清那人之後,聽到自己的心狠狠一沉。大意了她竟忘了還有這麼個人存在,以為眼不見就清靜。
你道那人是誰?正是元澄名義上的姑姑,實質上的親媽,皎娘
墨紫立刻去看元澄,卻發現他神情仍溫潤清淡,對皎娘的突然出現仿佛已經料到了一樣。
李仁站了起來,問魏佳,“這是什麼人?”
魏佳麵色為難,但又不得不說,“我等在北側的院子裏發現此女,她身穿刺客黑衣,肩上傷口與千牛衛所描述的劍傷相合。我與她對了幾招,她不敵而降,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李仁忙問。
這時,元澄臉上浮現一個奇異的笑容。
皎娘本來就餓狠狠盯著他,見他笑,直覺是嘲諷,不由惱羞成怒,麵色陰沉,森冷說道,“而且我已經招供刺殺皇帝的主謀人。”
墨紫斂目,雙手不自覺收成拳頭。
“正是你身邊坐著的元澄元大人。”皎娘扯出一抹殘忍的笑,“我和他都是先帝所滅門的元家人。他是元氏本家嫡幼子,而我是旁支堂姑姑。這些年,他在南德為相,一直與大周作對。我則留在上都附近,隱姓埋名,培養殺手。他失勢之後,逃回上都,騙過皇帝又當了官,其實一直暗中尋找複仇機會。昨日,他知皇帝要微服出宮,就告訴我時機已到,命我在路上伏下殺手,取狗皇帝性命。沒想到皇帝因與妃子同行,帶了千牛衛重護,導致行動失敗。”
李仁不禁往魏佳那兒走去,離元澄遠了一段距離之後,才問他,“元大人,你可有話要說?”
元澄仍端坐不動,“李閣老,你剛才道說辭不足為信,便是真搜出什麼來,也可能與我無關。下官承認,她是我遠房姑姑,但刺殺皇上之事我全然不知。皇上是知道下官身份的,也是皇上讓我徹查當年元氏謀逆案。如今此案就快水落石出,李閣老您也已經同意元氏滅門是冤案,既然如此,我為何還要讓人刺殺皇上?”
李仁想想也對,但是,“她是你姑姑,為何要冤枉你?”
“我這姑姑,是憑了我父母當年遺留之物來認的我,時隔多年,真假難辨。我想孤身一人也是淒涼,若有人自願當元家人,我何必去懷疑她別有居心,於是也就當她是個遠房姑姑。她不曾告訴我她在培養殺手,我隻以為她為我元家守著墳塚,平時幾乎沒什麼往來。我隨皇上出行祭天之時,她曾來府中住過,前些日子我見她在府裏仗勢欺人,端姑母的架子,一時氣惱,就讓她走了。這事,府裏上上下下都是知道的,閣老一問便知。而且,我也覺得她身體狀況有異,時而發起脾氣來連我都不認,失心瘋似的。誰知,她竟然去刺殺皇上,還誣陷到我身上。請閣老明察。”元澄說完才起身,“我願隨閣老入宮麵聖,由皇上裁決。”
李仁看看氣定神閑的元澄,又看看披頭散發兩眼血紅的皎娘,雖然左右不定,但心偏向了前者,“元大人既願隨我去見皇上,那就最好不過了。”
皎娘有點瘋,“為何不綁他?他是主謀,他要殺狗皇帝啊。”
魏佳瞪她一眼,“元大人是不是主謀,難道你說了就算嗎?”
說皎娘瘋,她又突然沉靜了,“我有他爹娘隨身之物為信,可證實我與他的親眷關係。我為元家一百多口人收屍建塚,若無關係,何必做到如此地步?我養殺手訓刺客,行刺皇帝,那都是掉腦袋的罪,我不是元家人,難道還是俠義心腸?我既是元家人,他也是元家人,單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