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燦愷看了一會兒茶刀,放下,“好刀。”
司翔說道:“這個茶刀是朋友送我的,送了兩把,正好我這也沒什麼像樣的東西,這個您看著好就拿著吧。”
“這怎麼可以,君子不奪他人所愛。”吳燦愷執意不要。
“吳行那裏好茶無數,這個自然不算什麼好東西,不過平時用來切個茶葉還算趁手,我剛用沒兩天,關進是兩把也用不過來,就當我放在您那裏用的。”
司翔說著,拿起兩張抽紙,將小刀抹拭幹淨,包起,又單獨拿出一張打印紙工工整整的包好,交到吳行手裏。
“那我隻能感謝了。”吳行將禮物放在一旁,繼續跟司翔聊著鬥拱的技法問題。
二人一直聊到下班,吳燦愷還有安排,邊起身準備告辭。
司翔邊送他邊道:“這個小茶刀還有個包裝的小皮套子,我不知放哪了,回頭我找到了給您送過去。”
“好啊,別放在心上,小葉多跟著司總好好幹,我就先走了。”
看著吳行長上車離去,葉崢長出一口氣,跟領導特別是跨級別的領導說話,腦細胞死的太多。
這半天沒幹別的,喝了一肚子茶,胃裏早空了,反胃的直想吐,這再好的茶葉,禁不住沒糧的肚子。
“司總我還有事跟您說呢。”
“那咱們繼續說一會兒,我那裏有點心。”
剛回到辦公室司翔讓葉崢等一下,轉身把司機小崔叫到了屋裏,從辦公桌下麵掏出了一個小盒子,“崔師傅,明天把這個小盒子給展業的李行長送過去,就說是茶刀的包裝盒。”
薑就是老的辣,舉重若輕的送了個禮物出去,一些列的操作看的葉崢目瞪口呆,佩服!唯一不能確定的,就是這個茶刀是真值錢還是個地攤貨。
這個老油條!
司翔聽了葉崢關於豐泰保險的情況彙報,沉默良久。
“這個韓頤說起來,還可以算是我的學生。”
“哦?您認識他?”葉崢很吃驚司翔居然認識韓頤。
算上跟秦大山的職業初期公事的那一家,司翔前前後後在保險圈裏沉浮,到了展恒是第五家。司翔在第三家公司任職期間,銷售隊伍擴充把韓頤招了進來,野蠻生長的保險圈,活不下去就是死。規則麵前要麼出人頭地,要麼被迫除名。
韓頤名字起得文氣,長得也斯文,但內心就是一頭猛獸。這孩子從小頑劣,不是一般的調皮搗蛋,高中上了兩年天天打架,他當過兵的老爸為這事兒操碎了心,眼瞅著再任由下去就該出人命了,他爸一咬牙,高中沒畢業就托關係找門路把韓頤送到了邊防武警參軍,剛開始韓頤還覺得新鮮,可算沒有人管他了,可是真到了部隊駐紮的地方大興安嶺,一下子傻了,部隊教官對於這樣的刺頭兵有的是辦法“照顧”,在一個烏漆嘛黑的夜裏,韓頤跳出窗戶,翻越圍牆,竟然一路偷偷的跑回了家。
他爸氣的涕淚橫流,我養你這麼大我沒把你打死就是看你還像個漢子,沒成想你竟然是個逃兵!掄起凳子就是一通削,韓頤雖頑劣,卻是個孝子,讓他爸五花大綁連夜又送回了大興安嶺。
到了部隊,他這個情況本應要按逃兵論處,退兵開除軍籍,他爸“撲通”一聲給連長跪下,我這不成器的孩子還小,不能毀了他一輩子啊,首長您就開開恩吧!他爸曾經也是軍人,這種求法就算心裏是塊石頭也得焐熱了,一個新兵蛋子本來就沒多大事,加上自己的連隊沒來由的丟了個人,鬧出去自己臉上也沒麵子。這事兒就過去了。
當韓頤看到他爸下跪的一瞬間,梗著的腦袋瞬間耷拉下來,一個中年男人半輩子的隱忍和尊嚴,為了兒子全都可以放棄。從那以後韓頤像變了一個人,從一個頑劣不堪不可救藥的渣,蛻變成了能頂一片天的鋼,在部隊三年再也沒回過家,三等功兩個,嘉獎無數。他要帶著這些榮譽,讓老爸欣慰。
可是這一天他永遠等不到了。
老爺子在他退伍前兩個月癌症擴散,撒手人寰,沒等到兒子回來。
他媽媽說他爸死活不同意把病情告訴兒子,因為兒子戍邊保家衛國,他驕傲。
他爸走的時候,手裏緊緊攥著韓頤的軍功章。
韓頤退伍到家趴在老爹靈前大哭一場,把在部隊所有的榮譽封存在一個小盒子裏,放在父親的骨灰盒旁,代替他永遠的陪著父親。對著一旁抽泣著的老母親說道。
“媽,我要掙錢養家了,爸走了,我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