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錯山口先生!我馬上改!”
周南的身份是公司公派的山口的助理,山口從來沒用正眼瞧過他,全公司的人也把他當“假洋鬼子”看待,這種中國人看不起外國人不待見的待遇,讓周南一度幾近抑鬱,他不止一次提醒自己,忍,忍過去,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隱忍的周南用了兩年多,終於得到了山口的信任,與其說信任,不如說山口不認為這個年輕人對自己會有什麼威脅,用順手了。
作為自己的跟班、秘書、司機和助理,帶著他遍訪企業,帶著他認識幾乎半個濱山的外資企業,當然,也付給他少得可憐的薪水。
山口做著日本人的生意,一年比一年掙的錢多。任憑周南能力再強,業務再精,在外企老板麵前,他也隻不過是山口老爺子身邊的一個偽軍,換句話說,在濱山的日本人圈子當中不存在周南這麼一號人物。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跟著山口老爺子這幾年,周南從一個青澀的毛頭小夥子,變成了外表舉止得體,儒雅瀟灑的精英銷售。
周南有一個本子,上麵密密麻麻記錄了濱山日企圈子有多少有錢人,有多少企業,這些企業什麼規模,老板喜歡什麼等關鍵信息。
他不甘於這種給人做車夫馬夫的工作,他要讓所有人高看他!時機到了,他不想再忍。
礙於山口給他形成的“口碑”,沒有企業家願意跟他周南直接對話,他需要另一個山口,一個自己的“山口”。
這個時候,沒有從業經曆,沒有複雜的背景,潔白的像一張紙一樣的莫小柏出現在了展恒。
“小兄弟,想掙錢嗎?”周南問。
“當然了,不想掙錢,幹嘛要賣保險?”那個時候的莫小柏,青澀天真。
“你隻要肯聽我的,就一定可以掙錢。”
周南和莫小柏成了一個“地下二人組。”
白天,他是山口的貼身小跟班,晚上,他是莫小柏的影子老師。
第一筆業務,周南告訴莫小柏,青山機電在濱山有十五個日本人,沒有社保,惜命的要死,每年上保險都頂滿最高限,值得一提的是,青山機電中國區的社長與山口研二不怎麼對付,二人曾經都做到展恒的日本大股東恒宇電子的科長級別,相互之間誰也不服誰。
日本企業的員工一般都是終身雇傭製,對於年紀偏大又沒什麼提拔空間的老員工,就會介紹到某個子公司或者關聯企業安排養老,不算解雇,還給年輕人騰出來新的位子。
山口沒有人家命好,來到中國賣了保險,青山機電的社長就比較風光,企業規模就算小的可憐,那也算是個一把手。
周南知道山口平日不愛搭理青山社長,便在保險續期之前很久,讓莫小柏拿了一套假名片,對青山機電突然進行陌生拜訪,甩出一份讓社長無法拒絕的方案。
到了續保前夕,山口抖著範兒去青山機電,殊不知對方社長早有準備,斷然拒絕了山口的報價。
“你們拿出的價格,是不可能的。”山口臨走時甩出一句話。
“我相信在中國,比你報價優惠的保險企業大有人在。”山口走後,青山社長找到了莫小柏留下的名片,打了過去。
無論是莫小柏的方案,還是山口的方案,當然都是周南一手炮製。周南一手托兩家,漢語本就不怎麼樣的山口業務不精,不明就裏,自然看不出周南寫出來的彎彎繞,因為自己的自大與傲慢,就這麼莫名其妙的丟了青山。
為了避免穿幫,周南還讓莫小柏做了一份精致有加陰陽保單。
遞交到青山機電的那份,聯係人留的莫小柏,電話留的周南,保險責任是展恒保險提供,保險公司卻寫的另外一個名字。遞交到展恒業服部歸檔的另一份副本上麵,一切還都是真實有效的投保信息和聯係人。
也就是說,一旦青山機電有人出險,會第一時間聯係到“另一家保險公司”的“莫經理”,周南在中間攔截信息給到展恒,展恒依舊承擔了所有保險責任,青山機電依舊將得到理賠,但是這筆業務從頭到尾,跟山口研二脫離了任何瓜葛。
周南運氣好的很,就這樣做了幾年,青山機電風調雨順,沒人得病也沒人死。直到有一天,青山機電濱山的社長換了新人,周南就讓莫小柏名正言順的接管了青山機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