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堅定的樣子,陌以安隻覺得喉嚨發緊。
這是她一起出生入死了兩年的戰友,這些是她的家人,可以全心全意相信的家人,是會全心全意為她著想的家人,是可以生死與共的家人!
陌以安的眼睛紅了。
她深吸口氣,平複一下自己的情緒,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放心吧,真的沒事的。真要是危險的事,我怎麼會不叫你們幫忙?不是還有韓澤在嘛,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讓他幫我的。你們放心回去休假,基地少不了你們。還有那麼多新隊員等著你們去訓練呢。先說好啊,你們要是帶不出來一批像樣的隊員的話,那這兩年的時間可就白花了!”
安安越是這般故作輕鬆,陸止他們就越是不好受。
她在說謊,這麼明顯的謊話,誰信?誰會信?
他們都不吭聲,但是他們的眼神已經說明了問題,他們不會走的,絕對絕對不會走的。
陌以安轉過頭去,擦了擦眼睛,這才又轉過頭來,咬牙瞪著陸止等人。
“你們走!我說了不需要你們幫忙,都走!”
“不,我們不會讓你一個人獨自麵對!”武侯扯著嗓子叫道。不知道為何,隻要一想到安安可能會出危險,可能會死去,他就覺得自己整個人似乎也要跟著死去。而且,每一次想到安安的時候,他都覺得自己心裏很暖。
池春也紅著眼睛說道,“是,安安,除非你開槍崩了我們,否則,我們絕對不會讓你一個人!”
池春對陌以安的感覺,比武侯的更甚。他簡直覺得安安就是他的心髒,棄安安於不顧,就好像是在逼著他親手剜出來自己的心髒一般,難以承受!
楚莫依舊隻是簡單的兩個字,“決不。”
在楚莫的世界裏,小時候留在他心裏的人隻有師傅,後來多了個楚良,再後來進了部隊,進了基地,他心裏裝下了自己的戰友。曾經,他以為自己心裏地位最高的人是隊長韓澤,但是不知道為何,甚至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起,他心裏放在心尖上那個位置的人,變成了安安。對於他來說,槍是他的生命,而用槍的手,自然也是他的生命。
原本他的左右手開槍都是差不多的,右手隻是稍稍強了一點。但是自從上次右手炸斷,又被安安用哪種奇怪神秘的方式給治好了之後,他的右手就徹底變了。而體驗過現在右手開槍的感覺,他絕對沒辦法容忍自己再回到過去哪種開槍的感覺!
如果說從前,他失去右手的話,頂多是沮喪,可是他不至於絕望,因為他可以把左手也練得一樣好。但是如今,他絕對無法想象失去右手的生活。失去右手,他寧肯失去生命!
但是,如果把安安跟右手相提並論的話,楚莫可以輕易地做出抉擇,他寧肯心甘情願失去右手,也不願安安出事。右手相當於他的生命,可安安相當於他的靈魂!失去生命不可怕,失去靈魂才最恐怖!
袁雨的感覺沒那麼強烈,但是安安和隊長都是他生命中除了父母之外最重要的人,這兩年的相處,雖然實際上隻有一年的相處,已經讓袁雨願意跟安安和韓澤生死與共!
林峰跟袁雨的感覺差不多,他們已經將安安跟韓澤認定為家人,最重要的家人,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自己的家人。這就是袁雨跟林峰的真實感受!
至於陸止,他也不清楚自己是為什麼,總之,他知道如果自己放棄安安跟韓澤,他一定會後悔終生!
所有的人都不願意走。
陌以安的心中無比感動,可同時也無比難受。
他們怎麼知道,她要去做的事情,就連SS級任務,也比不上啊。
SS級任務就算是再難,也是人可以完成的。雖然難了點。可她要做的事情,已經超過了人類的範疇……
她知道,她必須決斷!
深吸口氣,擦幹所有的眼淚,陌以安轉身,目光平靜而冷漠地看著眾人。
“你們猜的沒錯,我要去完成的根本就不是什麼簡單的任務。而是很難,很難。難度等於十倍的SS級任務!而且,這是我一個人的任務,跟你們所有人,包括韓澤,都無關!你們認為,你們能完成十倍於SS級難度的任務嗎?不,你們連SS級的任務都玩不成!所以,你們即便是跟我去了,也隻能是累贅而已!你們會拖我的後腿,你們會需要我的照顧,你們會連累我任務失敗,你們會連累我送命!這,就是我不讓你們去的理由!”
一字一句說完這些話,陌以安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她很清楚這些話有多傷人。可是,她不得不說。
緊接著,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陌以安挺直脊背,轉身,昂首闊步走出去。
每一步都走得極其堅定,就好像是身體裏插了根鋼筋一樣,寧折不彎!
她一路走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整個人靠在門上,這時,她才緩緩地放鬆了自己的身體,整個人順著門板滑下,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將頭埋在膝蓋裏,縱情哭泣,隻除了,不能出聲!
是的,她怎麼會不怕?
她身體上所表現出來的能力越強大越匪夷所思,她就越是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