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體內深處,一間鏡麵牆壁的實驗室中。
“丹,你這些破研究到底還要弄多久?”
一個穿著繁重軍裝的獨眼男人,坐在高高的實驗台邊緣,翹著腿雙手枕在腦後,在一眾來來往往忙碌的白大褂中顯得格格不入。
聽到獨眼男人霍爾特語氣不佳的提問,丹像完全沒聽到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他戴著類似防毒麵具一樣白色麵罩,全身都是嚴密的白色防護服,一雙修長的手操縱著銀質的精密儀器,將一枚半截小指長的銀色骨頭完整地嵌入實驗體內。
完完整整地檢查了一遍嵌入是否精確無誤,丹將縫合工作交給了助手,離開了手術台的第一工作位,拿起一旁的白色麵巾仔仔細細地擦拭著自己蒼白的手。
“丹,你他媽就不能說句話?”
霍爾特嗒地一聲從高台上跳下,不知從哪裏取出的一枚匕首就這麼轉眼間架到了丹的脖子上。
丹蒼白的臉藏在麵罩之後,隻有一雙灰藍色的眼睛透過護目鏡,毫無波瀾地看著自己的手,仿佛脖子上那把鋒利到已經割破防護服的匕首,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唯一沒有戴任何防護工具的手已經擦了三遍,修長而指節突出的五指已經有些泛紅,但丹似乎還不太滿意。
“F*ck!”
見丹依舊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樣子,霍爾特暴躁地咒罵了一聲,將匕首叮的一聲擲到了對麵牆上,狠狠地釘入鏡麵。
那堅固的特殊鏡麵牆壁頓時哢嚓了一聲,從匕首中心向外輻射出密密麻麻的蛛網裂紋。
掛在洞頂的無影燈隨之劇烈搖晃了幾下。
這巨大的動靜讓全實驗室的人都被停下了手頭的事,縫合的助手被嚇得差點走錯了針。
“去把這裏整理一下,轉移實驗室。”
丹連眼都不抬一下,隻是冷淡地囑咐了身旁的人一句,便走出了這間鏡麵實驗室,在有些昏暗的外間開始脫去防護服。
“霍爾特。”
丹平靜地說了一句。
“實驗室外有些討人厭的老鼠。”
“怎麼?”霍爾特的皮靴在地麵踩踏出響亮的腳步聲,身形瞬間出現在外間,“現在想起我了?”
“如果你還想快點結束實驗的話。”
丹似乎根本不在意霍爾特那一副隨時要殺了自己的樣子,語氣平靜到仿佛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霍爾特看著丹換回普通的實驗服白大褂,拿起實驗記錄消失在走道,不由得一腳踹翻了手術室外間的桌椅。
“我他媽快在這個山洞裏憋死了!一群蝙蝠!”
罵罵咧咧地朝著實驗室的出口走去,霍爾特煩躁歸煩躁,卻是沒有懷疑丹的判斷。
雖然丹是實驗室裏最為核心的實驗員和主刀的手術人員,但不能否認的是,丹的異能是他們這群異能者裏最為敏銳和強大的。
就連之前外界來了個極其善於隱藏的入侵者,也都是丹最先發現。
“兔子兔子蝙蝠,狐狸小老鼠們,你們在哪呢…”
打開了整座洞內實驗室最外層的厚重大門,霍爾特哼著不著調的歌,懶洋洋地走在了新打通的通道內。
那雙軍靴發出的響亮踩踏聲,在洞內不停地回蕩著。
“獨眼傻子,你就不怕把他們都嚇跑了!”
尖細得仿佛要穿透耳膜的聲音突然從黑暗中響起,一個身形靈敏像猴子一樣的人,手腳並用地從角落中攀爬而出,幾乎倒掛在了洞穴的頂部。
“死猿猴!”
霍爾特暴躁地抽出匕首向頭頂的阿瑟擲去。
“嘿!嘿!獨眼傻子,小心你的匕首!”
阿瑟誇張地叫了幾聲,卻是輕輕鬆鬆地躲開了攻擊。
“我聽到了!”阿瑟興奮地倒吊下來,在半空中晃了晃,“他們…嗯,有三個人,有一個異能者,一個有修為的人,還有一個…”
“還有一個什麼?”
霍爾特最煩別人說話慢慢吞吞,他伸手一把抓住阿瑟的頭發,將他從石壁上拽了下來。
“你弄疼我了!獨眼傻子!”
被怪力扯下的阿瑟順勢在地上滾了一圈,將耳朵附在了地板上,片刻後神情有些沮喪,“還有一個我聽不出來!”
“他們要往關押肉雞的地方去…唔,該不會是那個想救人的傻子請來的援手吧?”
阿瑟重新興奮了起來,伸手指了指某個方向,“今天是索耶守著肉雞們,他們交手了!”
“快走,別讓索耶一個人獨占了!我可是迫不及待要活動手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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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裏了。”
穿過複雜冗長的通道,江南終於停下腳步,身影悄無聲息地貼合在拐角上,朝著身後的兩人比了個手勢。
水清淺立於陰影之中,手中用於聚光的冰麵揮散,隔著一層水霧,遠處的場景反而在眼中更加清晰。
那是一座防守鬆散的監獄。
說是監獄,其實更像是給牲畜住的牢籠一般,幾根木柱象征性地攔住了洞口,甚至連一把鎖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