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
水清淺攀附著陽台扶手的雕刻，一運力便翻身而上，輕巧無聲地落在了陽台之上。
黛眉輕蹙，水清淺打量起眼前的一切。
比起她上一次來時的金碧輝煌，現在的二樓顯然安靜得過分。
分明已經夜幕降臨，整條走廊卻都沒有開燈，一眼望去幾乎陷入了黑暗。
雖然不影響水清淺視物，但這一片冷清的幽暗中，無聲彌漫著一種詭異。
二樓本是楊家眾人的臥室，不過看樣子，自從楊陶兒被鎖在了自己房間裏之後，這一層的人應該都搬了出去，不再有人來往。
連鋪好的地毯上，都落了不少細密的灰塵。
撐起結界，水清淺朝前走著，黛眉愈發蹙緊。
越接近楊陶兒的那間屋子，那種感覺…便越明顯。
【淺淺，我怎麼覺得有種很淡的靈骨的氣息？】
毛球忽然開口，語氣有些不太確定，【是我感覺錯了嗎？】
“不是靈骨。”
水清淺神情凝重，這種感覺十分壓抑，就像是在義盟失控的那天，鏡中的“她”給她的感覺一樣。
拐了個彎，水清淺忽然頓住了腳步。
原本應該回自己房間的楊明澤，此時正站在楊陶兒的房間外。
平淡的目光，靜靜看著牆上那個鑿出來送飯用的洞。
洞口幾乎隻有一個碗的大小，邊緣鑿得破碎，一雙黑黢黢的眼正從裏緊緊貼著洞口，一瞬不瞬地盯著楊明澤。
詭異得像一幅不完整的黑白遺照。
【天，那是…楊陶兒？】
毛球顯然無法接受這巨大的反差。
原本的楊陶兒囂張又無腦，別說做出這樣詭異的神情來，就是讓她安安靜靜呆著，幾乎都不可能。
看來那些仆人說的真的沒有錯，楊陶兒真的像是被鬼附身了一樣，舉止太不正常了！
再加上掐死人的傳聞…
一想到那天無意間碰到的楊媽的屍體，毛球不由得打了個顫。
太可怕了！
水清淺抿著唇，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掃過。
楊明澤在這裏看什麼？
沒有讓水清淺疑惑太久，牆內貼著洞口的楊陶兒就像是感應到了水清淺的目光一樣，兩顆眼珠詭異地動了動，忽地朝水清淺的方向看來！
雖然並不能看到整張臉，但與楊陶兒四目相接的瞬間，水清淺還是感覺到了楊陶兒的興奮。
看到獵物…或者食物的興奮！
“哈…哈哈……”
一串嘶啞刺耳的笑聲毫無征兆地響起，就像是鏽了的鋸子，鈍鈍地一下下鋸著木頭，發出不連貫的噪音，尖銳得仿佛要把耳膜刮破。
水清淺皺眉聽著。
看來楊陶兒雖然神情舉止不正常，卻還“記得”她。
而且，還能透過她用信仰值撐起的結界，直接感覺到她。
這顯然已經超過了一般人的感知。
水清淺正想要上前，一直像雕塑一樣站立不動的楊明澤，忽然古井無波地開口。
“很奇怪，對不對？”
他並沒有對著誰，眼神仍然盯著某個點有些放空，仿佛在和空氣說話一般。
可水清淺能感覺出來，他是在和自己對話。
難道結界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