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疾風暗裏跟隨駙馬身邊的宜行,發現他與禦史大夫夏統家的小姐旁的侍女接觸,收下了一個盒子,在說要斷了與駙馬的一切關係。”
薑華的二哥也就是二皇子薑仲遲,特別心疼自己唯一的親妹妹,便撥了自己身邊一個武功極高的侍衛疾風暗中保護薑華和做一些不能在擺在明麵上的事情。
薑華坐在桌旁,輕笑了起來,不緊不慢地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夏家小姐算是懂事。聽聞夏家小姐性情溫和,知書達禮,看來與傳聞無甚差別。”
“疾風還打探到夏統有意與吏部尚書周姚家的獨子周儒生結親。”疾風仍低著頭向著麵前的六公主說道。公主出嫁前,大家都認為六公主活潑善良,有著小孩子脾性。可自從跟了這位主子,給主子辦事,才發現這位主子不是不會像宮裏的各位主子般耍計策,而是想與不想。其實,從小在宮裏長大,耳濡目染,怎麼可能還一直單純下去。
薑華笑了笑,放在心尖上卻不能再觸碰的可人兒要嫁給了別的好兒郎,敬梓或許也能放下了。
????宜行回來拿著百寶盒,將春歌的話複述了一遍,並道“公子,容宜行多說兩句,夏小姐也放下了,你和公主今後也要好好的啊。”
“我自有分寸。”李敬梓接下盒子,輕撫上麵的紋路,這盒子是他當初找人專門訂做的,送給夏尚蓮,那時,她還說要把所有珍貴的回憶都存放在裏麵。
李敬梓沒有打開,也知道裏麵是什麼了。“看來,她真的是要放下了。這樣也好。周儒生是個好兒郎,才氣在這一代新人中也是個出類拔萃的,以後的前程也是不可估量。”
李敬梓撫摸著手裏的盒子,緩緩地打開看了一眼,拿出其中的幾封書信後,又不舍地關上。
“宜行,把這盒子扔了吧。以後不要讓我看見。”李敬梓走到案前,把書信用燭光一封封焚盡。
李敬梓的這些舉動落在宜行眼裏,並不覺得驚訝。主子做事一向比較果斷,除了跟夏小姐的事,現在這般,才真正回到了原來的自家主子。
宜行拿著盒子便退下了。
薑華飯後出來消食散步,隨處逛逛。
“公主,前麵就是雅閣了。”薑華旁邊的半夏小聲地提醒到。
薑華不知道自己怎地走到了李敬梓的院子旁。當初婚後,想讓敬梓在公主府挑一處院子,敬梓挑了離自己最遠的一處,走到這也需要一段時間。
“公主,那不是駙馬身邊的宜行嗎?這般鬼鬼祟祟是在做什麼,公主,要喚他過來嗎?”眼尖的蘇葉發現不遠處宜行左顧右盼,急匆匆地走出院子。
“半夏,你跟一下宜行,看他要去哪?”薑華望向了李敬梓住的雅閣,又轉身拂袖離去。
這邊,半夏在宜行身後悄悄跟著,發現宜行走到府外一處被人荒廢的院子後麵,把一小物件扔進了已經荒廢許久的井裏,便回府了。半夏將此事報給薑華,薑華派人去取那個扔落在井裏的物件兒。
疾風將百寶盒呈給薑華,“幸好,這井以前被人填了一半又長了許多雜草,扔的人也沒有看清,所以這盒子也沒有摔得太破。”
薑華拿起盒子,摸著上麵的裂痕。又打開了蓋子,裏麵的各種小首飾和一些小玩意,全都是姑娘家喜歡的,想來是送給夏家那位。現在兩位斷了聯係,這東西誰也都不想留。但或許這還有些用。想清楚後,便讓半夏把這東西收了起來。
“半夏,蘇葉,收拾下,扮裝出去吃酒吧。”
半夏和蘇葉聽到公主這樣說,心裏也放了下。以前在宮裏的時候,公主經常央求二皇子帶她出宮見見世麵,不過一年也就一兩次,後來膽子大了,就帶著她們兩個女扮男裝,悄悄遛出宮外。後來二皇子發覺,阻撓公主未成功,就撥了幾個侍衛暗中保護。這些天,公主一直在為駙馬的事情憂心,現在心情終於好點願意出門,她們倆個看到也是真心高興,便立馬去收拾了。
“衛國公顧蘊平者,字遠橋,雍州人也,始為布衣,及南楚王江柏舉兵圍薑,蘊平仗劍從之,居麾下,甚有功名。八月舉兵定薑,盡收其地。南楚元年,敕封衛國公,其妹顧蘊吉為後。元和十年卒,其子廣林承其位......其婿敬梓,係前朝李相之子,歸順於王,入贅其家,居南楚數年,襄宗終相敬梓。”----摘至《南楚世家》
顧鈺銘生於南楚湘陽二年六月初七,顧銘琪生於南楚湘陽四年三月廿六,南禾她娘總是誇顧家媳婦生的好,專挑黃道吉日生娃娃。
顧家現任衛國公與南禾的爹爹是出生入死的交情,顧家兒郎的生辰禮,南禾她娘總是早早的就備著,今年給顧鈺銘準備的百寶嵌黃梨木立櫃出自名家之手,用珊瑚、瑪瑙、琥珀、玳瑁、螺鈿、象牙、犀角、玉石等名貴材料鑲成,珠光寶氣,相映成輝,襯的南禾送的暖玉分外寒酸。
想當年,顧鈺銘他爹剛出生時,衛國公曾想著與南國公家結個娃娃親,盼來盼去,盼到顧鈺銘出生,南國公家也沒生出個女娃娃,後來南禾出生,顧鈺銘他爹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隻好作罷。
南禾她娘對於南禾的婚事很是傷神,自打南禾出生,她就在盤算南禾的親事,合適人家與南禾同輩的,年歲太大,年歲相仿的,輩分又不合適。後來好不容易趙國公家幼子趙文韜與南禾年歲相仿,不曾想卻是個紈絝的。南禾他娘一想起南禾的婚事就憂心如焚。
南禾倒是看得開,想當初,她對顧鈺銘抱怨自己可能要孤獨終老,顧鈺銘拿家中舊事寬慰她,說是當年老衛國公顧蘊平膝下僅有一子一女,長子顧廣林和幼女顧幼宜年歲相差如南禾與哥哥南林一般無二,顧廣林年近不惑仍膝下無子,遂為顧幼宜招贅李敬梓,婚後夫妻恩愛,第三年生了當今衛國公的太爺爺顧念華。其實招贅,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南禾深以為然。
顧家從南楚元年至今六代人,出了兩位皇後,一位是南楚開國皇帝的繼後,另外一位是當今太子江祁的生母。顧銘琪生辰這天,宮裏自然少不了來人慶賀。
等南國公一家到的時候,南禾遠遠的看了一眼,就瞧見顧家正堂千擁萬護的,正是當今的太子江祁。南禾環顧四周,不少人家的姑娘都一臉期冀地看著男賓席的方向,期待太子殿下回以微微一笑,對此南禾腹誹:“禍水。”
南禾曾經在畫上見過前朝鬢若刀裁,眉如墨畫的美男子小沈將軍,也曾經見過被形容宛若謫仙的永州司馬大將軍也就是胡蘇他爹,不得不承認,以江祁的模樣,放到那群人中間也不會遜色。
人群中,江祁一眼就看見了南禾,獵場那日,南禾笑的肆意暢快,他看著也是眉梢眼角都帶著笑,著實喜歡的緊。
“六弟這是看中了誰家的姑娘,總是向女賓席看?”隨著江祁一起來的江社問道。
“那個,穿黃衣服的,對,南國公家的,上次在獵場見過的。”江祁大大方方的指給他二哥看。
江社:“......”六弟這都是人呢能不能矜持點。
曾有雲遊詩人描繪過麓安城的夜,說是:星點點,月團團。倒流河漢入杯盤。麓安城的夜市是南楚一絕,夜燈映襯下的麓安城熱鬧祥和而且溫暖,南禾最喜歡去瞧先薑遺族的蝴蝶鼓曲,說是鼓點能直擊心中最溫暖的角落,叫人心安。
每年顧家孩子生辰,晚宴總是又留了些老友再聚,南禾看著夜幕降臨心裏癢癢,便央著顧銘琪這個壽星出麵去求。南國公嬌縱孩子,加之與衛國公等老友相聚心情極佳,便允了南禾可以晚歸家,加之有那麼多小子護著,也就由著南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