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住手腕。這回他的右臂也不痛了,我看動作利落得很嘛。

“馬大爺,想怎麼樣?要摸你就直接動手吧,這樣子算什麼?”我心裏緊張,臉上卻努力克製不流露出來,讓神色顯得平靜。馬文才胸口劇烈起伏,狹長的雙目裏竟似乎有一絲無措,他低頭看著我,嘴唇顫唞了一下,手似乎想往我胸口放,又像觸電一樣迅速收了回去。

“你……”他的目光落到我滿是傷痕的手上,又看向我沒了木槿以後再次變得亂糟糟的頭發,目光從我臉上向下滑,喉結滾動了一下,也不知道在那裏想什麼。我暗自慶幸自己穿的中衣領子比較高,應該能把脖子擋住,不至於被看出我沒有喉結。

馬文才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盯了我一會兒,我因為以前在武館的時候跟人打架偶爾也會被這樣壓在下麵,倒沒怎麼覺得尷尬,隻是瞪大眼睛望著他。最後還是馬文才先挺不住了,微微咬住嘴唇別過頭去,低聲道:

“你……真的是男子?”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手顫了一下,鬆開了我的手腕。我突然覺得心裏某處微微一痛,嘴上卻答道:“當然,我是男子。”

“那你之前那般對我,也不是因為你……”馬文才的聲音頓了一下,後麵的話一時竟沒出來。我這個人腦袋不好用,不太擅長猜測別人未說完的話,於是順口接道:“因為我什麼?”

“沒什麼。”馬文才呼了口氣,也沒有再碰我,忽地起身轉回到他的半邊床位上去,雙手撐著錦被,也不曉得在想些什麼。

看來算是瞞過去了。我暗暗舒了口氣,整理好被馬文才弄亂的衣領,剛想再把之前掙脫開的繩子套回到手腕上去繼續睡覺,卻聽到身邊馬大爺聲音低沉地道:

“下去。”

“什麼?”我皺起眉頭。之前不是你一直說讓我來床上睡來床上睡的嗎?怎麼現在一言不合就要趕人!

“不要。”我這樣回答道,“床鋪這麼軟,我很喜歡,睡著舒服,才不要下去。”

你當你是誰啊?憑什麼你說怎麼樣我就得跟著怎麼樣?我最看不慣馬文才這副態度了,好像天王老子他最大,甭管誰都得經過他的命令才能做事一樣。

“我不想在這裏看到你,滾下去。”馬文才的聲音更冷了,眼神也像利刃一樣割了過來。我心神一動,突然醒悟道:“難道說,你之前想要讓我在床上睡,是因為懷疑我是個女的?”

馬文才聞言呼吸瞬間急促,手重重地砸上後麵的牆壁,怒吼道:“少廢話!給我滾下去,離我遠一點兒!”他說完這話,還徑自轉過頭去,一副不想看到我的模樣,與之前兩天的殷勤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頓時恍然,於是說,難怪這廝前幾日裏對我那般友好,敢情還有這份緣由在裏麵。現在怎麼著,覺得我是個男的了,沒有興趣了,於是一腳踢開嗎?

想通了這一切,我不禁覺得好笑,但是卻又笑不出聲。這些日子以來,馬文才對我的態度一直曖昧,弄的我詫異之餘,也頗為不安,有些不曉得怎樣跟他相處。現在總算明白了,我說這個霸王怎麼突然就變了態度,雖然不知道是哪裏露了馬甲讓他對我有所懷疑,他又對我抱著的是什麼樣的想法,但現在可以肯定的是,他判斷的理由站不住腳。被我一糊弄,就有些糾結懷疑。

我早已經吩咐木槿那邊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馬統這一回去太原,注定要空手而歸,甚至很可能將帶來假消息。現在看來,隻要那家夥相信了我是男子,估計接下來,我與馬文才之間的這點兒孽緣也就快要到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