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發現今天負責打飯的人竟然是穀心蓮,蘇安則樂嗬嗬地站在旁邊瞅著。因為馬文才這幾日總是找借口不許我去浣衣局,我已經好幾日沒有見到她了。穀心蓮看到我也很高興,悄悄地給我多盛了半勺菜,還拉著我問我身上的傷怎麼樣了。結果不過是說這麼兩句話的功夫,就有人等不了了,趕著上來讓穀心蓮給他盛菜,卻不是馬文才,而是王藍田。

咦,這家夥今天出息了,居然沒有見了我們就溜溜地逃跑,還敢在這裏大呼小叫。我斜眼瞥瞥王藍田,他卻沒有注意到我的打量的目光,相反倒是一臉倨傲地走到穀心蓮麵前,下巴微微昂起,將飯盤向前一伸:

“打飯。”

“是你!”穀心蓮臉色一變,手中勺子“啪”地砸在了桌麵上,整個人嚇得後退一步。蘇安急忙去扶住她,口中焦急問道:“怎麼了心蓮姑娘,你認識王公子?”穀心蓮卻迅速一把推開他,急急忙忙跑過來躲在我身後,手緊緊地抓住我的衣袍,委委屈屈地道:“葉公子,他......”

“他怎麼了,心蓮姑娘?有什麼事你就跟我說,不用客氣。”我見穀心蓮一臉的驚懼之色,王藍田的態度又那般蠻橫,不由得皺起眉頭。穀心蓮隻是一直搖頭不說話,害怕地躲在我身後發抖,我不得不安撫了她兩句,抬頭對王藍田道:

“王藍田,你是怎麼回事?究竟對心蓮姑娘做過什麼讓她這麼怕你,給我馬上說清楚!”

王藍田怯縮了一下,扭頭望望馬文才,瞧他正漫不經心地吃著東西,膽子又大了起來,昂著頭對我道:“葉華棠,我勸你最好少管別人的閑事。這個賤女人之前弄壞了我的扇子,我還沒找她算賬,她倒是在這裏惡人先告狀。”

“你,你胡說!明明是你自己將扇子掉進我的荷花盆裏的!”穀心蓮許是知道我會護著她,也大起了膽子,探出頭來指責他。王藍田變了臉色,還要開口,我已經踏前一步,伸出手臂攔住了他的去路。

“藍田兄,我葉華棠本也不是愛多管閑事之人。不過既然是你先弄髒了人家心蓮姑娘的荷花,我就不得不出來說一句話了。”我說著淡淡一笑,伸出手在他麵前晃了一晃,口中道:“賠錢吧。”

“賠什麼錢!”王藍田怒道。我繼續微笑:“當然是荷花的錢。你把扇子掉進人家的花盆裏,把荷花都弄髒了,心蓮姑娘好心不跟你計較,我葉華棠是個公道人,自然要為她說話才行。”

“我去你的!”王藍田伸手將我的巴掌一把打掉,眼睛瞪得大大的,衝我怒道,“我告訴你葉華棠,你別以為仗著文才兄給你撐腰就了不得了,現在中正考評官可是還在書院裏麵呢。你敢這樣肆意妄為,侮辱同院學子,等著我去告訴王大人,讓他把你的品狀評為下下品!”

“--那你就試試看!”

一直悶頭吃燒餅的馬文才突然開口打斷了王藍田的話。他推開食盒站起身來,緩步走到我身邊,狀似不經意地把穀心蓮向旁一推,攬過我的肩膀,居高臨下地向著王藍田道:

“我就是要給他撐腰了,怎麼樣?欺負的就是你們這種沒用的廢物!”他說著飛起一腳,將王藍田踹翻在地,王藍田被嚇得縮成一團不敢吭聲,任由馬文才將腳踏在他胸口處,還哆嗦著向馬文才求饒,嘴裏不住地說“文才兄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哼。”馬文才又重重地踢了他一腳,直到那廝嘴角流血,才收回腿,抬眼掃了一圈飯舍內,冷冰冰地宣布道:“我告訴你們,葉華棠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後都給我仔細著點兒!誰要是敢對葉華棠不敬,就是跟我馬文才作對!不怕死的可以盡管過來試試。”飯舍內一幹學子被他嚇得紛紛應聲,連帶著看向我的目光裏也帶了些許恐懼。

“文才兄。”我覺得他這樣有些過了,本想試著勸阻一句,馬文才卻似乎知道我想說什麼,表示不必多說,那些家夥都是天生的賤骨頭,你讓他們一分,他們就能上房揭瓦。這話雖然蠻橫霸道,應在王藍田身上倒是對症的,他被馬文才這麼一欺負,當即沒了音,夾著尾巴一瘸一拐地溜走了。

蘇安結結巴巴地過來跟我道謝,我有點不明白他為什麼要來跟我道謝,也沒應聲,隻是回頭安慰了兩句依舊拽著我衣袍發抖的穀心蓮。穀心蓮眼淚汪汪地垂下眼瞼,低聲說了句“謝謝你,葉公子”,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蘇安趕緊過來扶住她一迭聲的安慰,模樣殷勤的很。

我看著好笑,心蓮姑娘也算是個清秀佳人,蘇安會喜歡上她不足為奇。馬文才又一個勁兒地催我快走,我便向他們告了辭,跟著馬文才向講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