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華棠!”荀巨伯突然伸手來拉我,卻被馬文才一巴掌拍開。我還在發愣,他已經低聲吼了起來,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叫道:

“葉華棠,你看看你現在,都成了什麼樣?你跟這個人整天這樣不明不白的,你知不知道大家在外麵私下裏都說你們……”

“說我們什麼?”馬文才冷冷接口,我也有些莫名其妙,瞪大眼睛望向荀巨伯,荀巨伯重重跺了一下地麵,轉身就走。梁山伯歎了口氣也跟著要走,被我一把拽住衣角,詫異問道:“山伯兄,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書院裏學子們都說我什麼?”

“說你們是斷袖!”

梁山伯遲疑著不願開口,卻是從門外募然走進來的祝英台替他回答了這句話。馬文才聞言重重一拍桌麵,臉色驟然變黑,我則迅速從他臂彎裏鑽出來,著急地擺手解釋我不是斷袖不是斷袖。梁山伯急忙安慰我說他是相信我的,不用擔心,祝英台則用銳利的目光盯了我幾秒,見我反瞪她,突然有些別扭地低下頭,又抬起頭道:“你放心,我也相信你不是斷袖,因為,我們都一樣。”

都一樣?難道她是在說,她猜出我也是女扮男裝來書院的姑娘家?

我聞言一呆,祝英台和梁山伯卻早已經離開了講堂,房間內隻剩下我和馬文才二人。我們相對無言了一會兒,因為室內無人,馬文才也幹脆不急著走了,問我昨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究竟是哪裏受傷了,嚴重不嚴重,為什麼不讓他帶我去醫舍看病?我哪裏好意·

我知道他看見了,也不好再隱瞞下去,猶豫了一下,默默將那團衣服抱出來。馬文才瞧瞧自己已經被蹂躪得不成樣的外裳,嘴角微抽,接過去展平仔細看了看,什麼也沒看出來。我不得不低聲開口道:

“我不會補衣服。”

“我知道啊,看你那荷包的手藝。”馬文才毫不留情地直指中心,見我神色低迷,又安慰道,“不過不會就不會吧,我也沒指望你給我補衣服,以後讓丫鬟縫就行。反正我娶你回去又不是為了縫衣服。”

= =誰說這個了?不過我也的確說不出自己是為了什麼而鬱悶,我想並不僅僅是不會縫補衣服的原因。或者我知道,隻是不願說出來罷了。

如果可以,我也想做到更好。

第二天,馬文才果然給我買了頂新的漆籠小冠,盡管這隻是毫無必要的東西——我不過是拿它當借口罷了。接下來的日子過的平井無波,而玉無瑕也終於在第二個月來臨的時候告訴我,她願意贖身離開枕霞樓,也離開杭州,從此不在出現在我們麵前。

當時出現在我麵前的她,容貌無疑是豔麗的,但眼睛裏卻失去了僅存的一絲光芒,就如同一潭死水,裏麵再也看不到希望。我不能透視人心,也自然無法知道那一晚我離開之後,她究竟經曆了什麼事,秦京生到底對她做了什麼。但現在看來,顯然不會是什麼好事情,否則她也不會這般心如死水,帶著一股拋棄一切的決心。

但不管怎樣,抉擇是她做出的,未來的路也隻有她自己選擇。而我不是祝英台,與她也並無瓜葛,沒有必要去考慮那麼多事情。關於贖身的金子,我和文才兄拿了一大部分,玉無瑕自己也出了一些,加上馬文才以他爹的官職壓人,終於算是把玉無瑕弄了出去。不過這事始終留下了隱患,相信馬太守以後來枕霞樓的話,很有可能會知道這件事,不過想來他也不會因為這事跟兒子鬧翻,大不了氣一陣子,也就罷了。

況且看到馬文才在結束此事後,悵然裏帶著解脫的神情,我知道他也放下了一塊心事。玉無瑕身在青樓,做著那樣迎來送往的勾當,注定不能讓馬文才在她身上找到自己母親的寄托,但是能讓她脫離勾欄之地,也算是件好事。

祝英台在玉無瑕離開幾天之後才知道這件事,急匆匆地跑來問我把玉無瑕弄到哪裏去了,我隻是默然地望著她,告訴她玉無瑕去哪裏,是她自己的事情,我隻是要求她不要出現在杭州,並反問祝英台,既然你那樣擔心她,為什麼不自己去給她贖身,帶她回家?祝英台滿臉的悵然,最後終於忍不住雙手捂麵哭出聲來,但這樣也已經無濟於事,她也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在安靜下來之後,低聲對我說了一句對不起。說完這話之後,她許久的沉默,突然又問我,對梁山伯有什麼看法。

梁山伯?恩,梁山伯是個謙謙君子,厚道的老實人,也是我的同窗益友,是個好大哥。

“就隻有這樣?”祝英台看住了我。

“就這樣啊。”我也奇怪地望著她,不明白她這話的動機,要不然還能怎麼樣?難道我要去替文才兄行道,沒事拆散你們兩隻小蝴蝶不成?我與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