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如何正確的吃掉白坤(一)
大年初三,Lincoln Bar照常營業,白坤約了周澤延過來。
吧台邊上相對明亮的射燈下,周澤延眼角下麵的淤青清晰可見。
白坤有些做賊心虛,惴惴道:“你爸揍你了?”
“當然不是,”周澤延搖頭,得意道:“風水輪流轉,現在我才是寶貝疙瘩啦。這個是我跟我弟幹仗弄的,他傷的才重呢,我差點打掉他幾顆牙。”
白坤的瞳孔不經意的縮了縮,道:“他還在家?”
周澤延道:“不在家去哪兒?啊對,他是馬上就要走了,可能就這三兩天吧。”
白坤一驚,脫口道:“回美國?”
周澤延瞥他,滿含深意道:“他說已經把股份都轉給了你,我猜他可能真的要放棄了。”
白坤猛喝兩口酒,說道:“老子又不稀罕,愛滾哪兒去滾哪兒去。”
周澤延眨眨眼,說道:“小坤坤,你可千萬不要嘴硬啊,我弟這次可是鐵了心要走,以後都不打算回國來發展。”
白坤微怒道:“你什麼意思?怕老子再去煩你,所以著急把老子推出去?”
周澤延摸摸鼻子,小聲道:“還說不稀罕?我什麼還都沒說,你就激動成這樣。”
白坤瞪他道:“你還想怎麼說?”
周澤延放下手,說道:“坤兒,你就收下我弟吧。”
白坤立刻火大,周澤延攤手道:“你看,我剛才就沒這麼說,是你自己想太多。”
白坤仰脖把剩下的半瓶啤酒一氣喝幹,眼神錯雜道:“不管說什麼,都是你不喜歡老子。”
兩人有些沉默,片刻後周澤延道:“我怎麼可能嫌你煩?我就是不想你總這麼耗下去。”
白坤捏著酒瓶,沉聲道:“那你就喜歡我啊。”
周澤延抿了抿唇,說道:“你知道我這個人,劈腿跟吃飯喝水一樣……”
白坤倏然轉過頭看著他,眼睛睜的極大。
“可這次不行啊,我舍不得傷我爸的心,”周澤延苦笑道:“我也不想讓你變成小三。”
白坤低聲罵道:“你他媽的!老子哪兒像小三了?”
周澤延驚異道:“你覺得我爸和你,誰更像?”
白坤深吸了口氣,叫服務生:“再來半打啤酒!”
周澤延陪他待到十點多就回了家,如今用不著十二點門禁,他自己就樂顛顛的巴不得早點回去。
白坤獨自趴在吧台邊上,把一隻空了的啤酒瓶咕嚕咕嚕的推來推去。
陳培源裹著一身寒氣從外麵進來,詫異道:“喲,白總今兒怎麼有空兒來?”
白坤瞟他一眼,冷著臉道:“來看看你有沒有監守自盜。”
陳培源嗤道:“我要是有心做假賬,你也看不懂。”他直接上了樓去總賬。
白坤把那個空啤酒瓶隨手扔到一邊,心裏有點堵。
周澤延沒出事之前有多愛養女人,他那時候就有多愛養男人。他跟憋了股勁兒要跟周澤延比個高低似的,身邊的伴兒三天兩頭的換來換去。但他有過的情兒裏邊,最不喜歡的就是這個陳培源。陳培源並不愛他的錢,也沒要過什麼過分的東西,白坤討厭他,純因為他戳穿過自己的心思。
他很少帶著男伴到酒吧來,就怕周澤延發現什麼。有一回他和陳培源路過酒吧門口,想進來拿點東西,趕巧周澤延恰好就在,還好喝的有點大,也沒注意到陳培源這人。
就那幾分鍾的功夫,出門陳培源就問:“那個就是你喜歡的人?”白坤死瞞了近十年的秘密,仿佛一下子就曬在了陽光底下。第二天他就甩了陳培源。
陳培源總完賬從樓上下來,看到白坤歪靠在吧台上,斜對著的柱子上有一小條鏡麵,鏡子裏他的模樣看起來十分的落寞。
“還不走?”陳培源坐在和他隔了兩座的高腳凳上,“一會該打烊了。”這還在年裏頭,晚上泡到很晚的客人並不多。
白坤忽而問道:“你覺得,我喜歡周澤續嗎?”
陳培源道:“我覺得,你現在糾結的不是喜歡不喜歡他,而是更喜歡誰吧?”
白坤直起身來,見鬼道:“你他媽是個算命的嗎?”
陳培源抱臂道:“你以前喜歡的是他哥吧?他哥死了你移情別戀到孿生弟弟身上,這不是也很正常嗎。”
白坤重新趴下,無趣道:“你該下班了,滾吧。”
“看在你是我債主的份上,我不跟你一般見識。”陳培源冷冷看他,說道:“門口那輛M3是你的吧?我剛才進來的時候看見它被人劃了。”
白坤氣洶洶跳起來,罵罵咧咧衝了出去。
果然,駕駛座的車門上被橫七豎八劃了幾道,一看就是用鑰匙之類的利器故意劃出來的。
陳培源慢吞吞的走出來,白坤憤怒道:“你看到為什麼還不阻止?!”
陳培源聳肩道:“我來的時候它就已經這樣了,我可沒目擊現場。”
一輛電動自行車停在台階下,騎車的是個戴著毛線帽子的年輕人,看向白坤的目光有些探索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