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霧近日尤其高興,因佰仟雲贈了他一件靈物“幽魂索”,是一把用於追魂的弓箭,隻需在箭頭係上要追蹤之人的物件,便可千裏索魂。這可是件寶貝,本欲贈與天尊炫月,可炫月不要,佰仟雲也覺得憑炫月如今的功力,怕是已經不需要這樣靈器,於是便給了淩霧。這可把淩霧高興壞了,一個勁的說沒白疼她。
淩霧輕車熟路,來到雲來閣,自從佰仟雲歸來後,他也總是不自覺的喜歡往雲來閣跑,對他而言,現在的紫荊峰,仿佛又回到了五百年前,什麼都沒有變,淩霧有些地方與佰仟雲很像,均是耐不住寂寞的人,雖紫荊峰弟子不少,可能與他打鬧的人卻是寥寥,弟子們如蕭逐,要不是過於木訥死板,要不就是礙於淩霧的身份,加之他說話做事,時而正經八百,時而又沒個正行,喜歡打趣別人,誰也摸不清楚他性情,索性也就不走近了。佰仟雲與炫月先後離開後,淩霧一度覺得人生再無樂趣可言,可現在這兩人都回來了,他頓時感覺煥然一新,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
“霧師兄,你在騙我吧!”佰仟雲白了一眼淩霧:“你把我說的那麼不堪,可炫月說我很好,沒有缺點,不用改!”
“噗!”淩霧一口茶嗆得滿臉通紅:“你……你居然去找炫月確認,要不要臉啊!他當然會說你什麼都好啊!你換個人問問,你以前是不是……”
“那你是說,炫月騙我咯!”
“他那也不叫騙,怎麼說呢,在他眼裏,你的確是什麼都好吧!不好都不行,唉,失而複得,恐怕你現在叫他往東,他絕不會往西!造孽啊!”淩霧苦大仇深的搖搖頭。
“為什麼?”佰仟雲不明白,炫月不是一向嚴厲苛刻嗎,想起他那副不苟言笑的麵孔:“他才不會這麼聽話!我還是感覺有些怕他!”
“怕個屁,你以前可不是這樣。你要是能回憶起來啊,估計現在早把炫月收了,以前你可是一看見他就流口水的,可你們有生死劫阻隔,才沒讓你得逞!”淩霧鄙夷的一撇嘴。
“嗬!”佰仟雲不可置信的張著嘴沒有合上:“我豈是那種色女,看你說的,炫月固然是好看,可我也不至於那麼不矜持吧!反正我現在記不起,你就使勁損我吧!”
“雲丫頭,為何不回來!”淩霧表情突然有些凝重。
“啊?”
“既然沒死,為何不回來,縱使是失憶了,難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在三界的事情嗎?”
“……”佰仟雲沒有言語,這個問題她沒想過,是啊,為什麼沒想過早點回來呢?
“你可知,你走後,炫月那一百多年,是怎麼過的嗎?”淩霧注視著她。
“他……”佰仟雲不知道如何問,在天庭時,碧瑤激憤的那些話,縈繞耳際,
翟曦也有提及自己跳入萬空穀後的事,佰仟雲也沒有問過炫月,就算問了,可能他也不會說:“他是因為我尋魂,被萬空穀煞氣所傷而亡的吧!”佰仟雲表情黯然。
“煞氣所傷並不致命,炫月何等修為?”淩霧看著佰仟雲的眼中閃過一抹哀傷:“每次從萬空穀回來,他都將自己關在屋內,對外隻說是閉關調息。可我看見他失望的眼神,哪裏是什麼調息啊!可沒過多久,他便又去了,不顧天尊的儀態和形象,也不顧我與師叔的勸阻,流連在萬空穀邊不肯離開,哪怕尋魂未果,他也會沒日沒夜的,呆站在那裏,望著穀中那無底的黑色漩渦,旁人也許不知,可我知道,隨著一次次的失望,他眼中的光芒也逐漸消失,直至昏厥在穀邊。我與師叔將他帶回後,他從此一言不發,自你走後,他就一直居住在雲來閣中,四季更替,冬去春來,年年如是。一個人一旦沒有活下去的欲望,再高的修為,再靈的藥石,都是無濟於事的。他一改克己自律的嚴謹作風,去你去過的地方,做你曾經做過的事,飲你飲過的酒,無論多幼稚荒唐,隻差上山打鳥,下河摸魚了。在那無煙峰的瀑布下一站就是一天,要不就是在清月峰後山的草地上從早躺到晚,完全就是失魂落魄的樣子。除了萬空穀,你過去出現過的地方,雲靈山、摘星嶺,紫蘿森林、蓮繪島,甚至人界,他四處尋魂,終究無功而返。最後一次回來,我便知道他不行了!”淩霧眼眶有些濕潤,突然嘴角一勾:“你知道他臨終前,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