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開椅子入座,直接迎視徐榮的視線。
徐榮接收到他沒有絲毫別的意味的目光,突然就感覺記憶裏很多東西漸漸分崩離析。
沒見到人時那種想到不得了的念想、那種求而不得的折磨,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
這就是裘非。
這個人跟你好的時候他是千般萬般的好,隻是你永遠都靠近不了他。而當你覺得無法忍受、決定抽身離開的時候,他也會客客氣氣地跟你斷了聯係。
說到底隻是因為你對他來說並不是多特別的存在。
他因為年少時沒有得到而念念不忘,所以現在想要回頭來“圓夢”。可是真正見到裘非後才發現這沒多大意思,過去了的事、錯過了的人,是怎麼都找不回來的。
徐榮沒有說話,裘非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舉起杯說:“我們喝一杯吧。”
徐榮說:“好。”
裘非說:“石磊那邊也別逼死了,在這一行做事都留三分情麵,手段太狠很容易遭反彈。”
石磊那時候雖然做得不地道,但也不算窮凶極惡,至少沒必要因為那點兒過往毀了後半生。
徐榮笑了:“你還真是個好好先生。”
裘非說:“人生裏頭又不是隻有情愛,結束了就結束了,應該放下它往前走。”
這話顯然是說給徐榮聽的了。
徐榮也舉杯說:“我敬你一杯。”
一頓飯吃得很和氣,過後裘非拒絕了徐榮的順風車,一個人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
他對事情的反應往往比別人要慢,告別了徐榮之後他的腦海裏久久都無法回想起自己和徐榮有過怎麼樣的過去。
他放慢了腳步,百無聊賴地數著街道兩旁霓虹般的招牌。
一家,兩家,三家……
裘非一路穿街過巷,不知不覺就走回了自己曾經念過書的老校區。
學校已經搬到新地點,學校荒棄得很快。
裘非伸腳踢下了個破了膛的可樂罐,一個人坐在寂靜無聲的操場看台上望著對麵的主席台。
少年時他跟家裏坦白了自己的戀情,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階層,覺得很難接受這件事,讓他好好再想想。
當時石磊已經出道,回到母校酬謝校友,他就是站在這個看台上遠遠地看著輝煌的舞台,在心裏暗暗籌劃著自己以後的職業生涯。
後來他也因為分開了就改變自己的人生規劃,畢竟愛情又不能當飯吃,能夠養活自己、不讓父母操心才是自己該做的。
羅克安總說他這個人把太多事悶在心裏,應該適當地發泄出來,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往什麼方向去發泄。
在他們這個圈子裏,堅持要循規蹈矩地談個戀愛、取得家人同意,最後再確立長久穩定的正式關係,也許真的有些奇怪。
裘非心裏發悶。
其實跟杜二少那個不靠譜的人在一起,他反而還找到了點兒他曾經想要的感覺。
可惜他們開始的時機不對,要是他們最開始是從單純的鄰居關係發展過來的,倒是可以考慮來一段長久的感情。
可惜不是。
昨晚發生了那樣的意外,再跟杜二少見麵總覺得有點不尷不尬。
裘非想了想,打了個電話回家:“媽,我想回家住一段時間。”
那邊一愣,然後喜笑顏開:“好好好,回來吧。”
杜二少開著門在家裏等到大半夜依然沒有等到裘非回來,不死心地打裘非的電話,卻發現裘非關了機。
杜二少熟門熟路地找上偵探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