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問樸大人帶領一省官員想發什麼財不成?隨便找個親戚接替張暮川去運鹽,方便之門大開,我瞧不出三年祖宗幾代都吃不完了。”

她分析的完畢,二人也不由心有餘悸,沈雪衣看著她道:“你一番高論可是看的深遠。我隻想著保護義首堂不如你看的全麵。”

趙淩看看她心情不知道怎麼的又特別複雜,她是特別不想沈雪衣當這個堂主,可是眼下這個形式雪衣又不能不去扛這個擔子,江南的各個勢力正是有了義首堂撐在其中才能保持一種微妙的平衡,一旦平衡被打破了,那麼就好像大壩突然缺了一塊洪水就來了的道理是一樣的。隻好看著她也是憐惜道:“我寧願你過幾天安寧日子,你若不是堂主……”

她還要再說,沈雪衣當著何四平的麵不能多說隻有道:“嗬嗬,趙公子,你救我,便是救我義首堂的許多弟兄,也是救了江南許多百姓。我敬你一杯。”說完端起一杯酒一飲而下。

趙淩歎了口氣,知道也不能再提,也同樣拿起一杯酒吞入肚中。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和沈雪衣每次相處的結局都是以酒告終的……

毒藥

遠山如墨,煙雨朦朧,江南的風景宛如一卷看不分明卻引人遐思醉人心扉的畫卷。由於趙淩事先的部署得當,沈雪衣一行人也不必太過匆忙的趕往奉賢山,反倒她此番立下功勞對義首堂算是有了大恩情,不但沈雪衣對她很好,連帶何四平以及其他義首堂的弟子也對她以禮相待甚是親熱,再也無人把那些坊間傳聞掛在嘴上給她難堪,這讓趙淩心情不錯,本來嘛,清者自清,我堂堂長公主天下淑女的表率怎麼可能是什麼淫賊……

趙淩與沈雪衣,何四平商談完後,連日趕路又逢陰雨眾人都是疲憊不堪,當下何四平將船上艙房除了本來就有的沈雪衣的房間又命人把其他艙房收拾整齊,留給趙淩和依舊易容的楊灩去休息。

趙淩洗漱完畢換過幹淨衣服倒頭躺在床上腦中胡思亂想一番便呼呼大睡起來。這一覺睡的極其安穩,直到晚上才起床。她出了房門上了大廳還沒進去就看見沈雪衣正在座位上跟何四平和一些弟兄在商議什麼,想過去打個招呼又覺得畢竟自己不是義首堂的人不好多摻合人家 的事,沈雪衣一臉嚴肅又當著何四平的麵,自己就算過去了又能說些什麼?雪衣既然有心回避不讓自己有跟她說情的機會,自己再不識趣隻會叫她也為難。心裏忍不住就有些難過,自己處處想著沈雪衣,處處幫著她,可憐一片赤誠都無法將她打動……

說不上是灰心,也就是有一點難受。沈雪衣除了那晚在自己肩頭落過淚其餘的時候簡直就跟大周最堅固的碉堡一般,那是千軍萬馬也休想衝鋒過關,自己匍匐了半天居然還是在原地踏步,想想悲涼啊。

她癡癡的看了幾眼沈雪衣,歎口氣終於是悄悄從另一頭走了出去,蹬上了船尾部的甲板。雨已經小了,茸茸的,船尾的燈籠下趙淩卻看見另一個孤單的身影立在那裏靜靜的看著黑夜裏的江水與遠山。

沒有星光,沒有月光,有的隻是漆黑的夜晚和寒涼的江風。

楊灩一個人立在船尾,換過衣衫的她已經褪下了那張年老的人皮麵具,她玲瓏的身段在如此寂靜冷清的雨夜不知不覺收斂了幾分妖嬈,又多了幾分清麗的色澤。她美麗的眉目有些發愣不知道在想什麼。

趙淩看在眼裏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突然揪了一下,有些發酸。解下自己的外衣上前輕輕披給她道:“風大,又有雨別吹出病了。”

楊灩回頭看見是她,也沒拒絕她的好意隻是沒有開口說話,表情沉靜極了。

趙淩要再說話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沈雪衣是不給一點機會讓自己說,楊灩更好讓自己說不出話來。既然無話可說那麼就隻有這麼靜靜的陪著她。

好一會兒,楊灩似乎是從自己的世界裏脫離出來她披著趙淩的外衣,趙淩又那麼傻不愣登的陪自己站在這裏吹風,楊灩看了看她淡淡道:“你不去陪你的沈雪衣嗎?好不容易見了她同生共死患難一場必然有好多話要說,站在這裏吹風做什麼?”

趙淩苦笑一下搖搖頭道:“還需要說些什麼呢?都是不必說的話,說出來反倒叫人尷尬,她心裏隻有義首堂和兩淮的百姓,我能怪她什麼嗎?怪隻怪我與她欠了一些緣分,或者其它……這樣也好,免的我將來會傷她……”

楊灩微微一笑道:“你還很豁達。我原本以為你會死纏爛打,耍盡你的那些小聰明也要她為你拋下義首堂隨你走的。原來你不是這樣的人,你還會為別人著想。”

趙淩微笑道:“我也很自私,恨不得她會丟下那副擔子隨我走,隻是我也還沒有那麼自負,可以覺得自己對她而言比義首堂比那些兄弟更重要。”

楊灩聽她說完卻搖搖頭道:“你這樣何嚐不是也是一種自負。正因為你自負所以想愛的有尊嚴,不肯再去糾纏她。”

微微的船燈下,細雨綿綿的飄落,風依舊寒涼,吹動兩人的發絲,船尾上楊灩站著說出這麼句話來,趙淩看著她那張退去妖嬈多了幾分清麗的麵容,似乎是看懂了其中的神色,又仿佛看見了另一個人,並不是那個整日嬉笑玩鬧的楊灩,也不是那個滿腹心機的楊灩,都不是。那是一個人退去了白日裏的光芒,退去了麵具後應有的形態。那是最真的楊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