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想,整個熱鬧繁華的汴京城一瞬間所有商戶都閉門不開,幾乎像個死城一般,且毫無預兆的,豈能不人心大亂?
“怎麼回事。”
沈峻剛聽完蕭門的事情,此時再聽到這個,沒想到一切來得那麼快……
這又是怎麼回事?
皇甫府手中的商產已經被他壓了下去,已經沒有了這麼大的舉國的影響力,怎還會出現這種情況?
沈峻此時看著殿下獨有跪著的南宮一人,其餘四家皆不見,顫巍了蒼老的聲音:“朕問你,歐陽府、張府、齊府、蘇府的人呢?”
南宮家的家主此刻在地上狂磕頭:“皇上……”悲戚的沉聲。
“他們……他們……”
早在商鋪關門的時候,他就已經去派人尋過了,結果看見齊府早已人去樓空、蘇府也早已搬出汴京城,去了原本的老家、這山高皇帝遠的……原本拿著汴京城商業三成的齊府、一成的蘇府都這般了,歐陽與張家見勢不對,也早就帶著人逃了啊。
沒有禦命,他無權阻止,於是就在他進宮的這一會,五大世家裏自知內幕最多的人,似是知道國之不穩,即將出事,已經逃了……
如若不逃,汴京城中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先不說皇甫寒光要算賬殺過來,帝王沈峻已經派兵遷怒,將他們滿門抄斬了。歐陽家、張家豈能不逃?
帝王沈峻此時坐在龍椅上,一手按著胸口,再也聽不下去,徹底一口熱血再吐了出來。
一天之內,三個讓他氣急攻心的消息。
皇甫寒光幾乎一瞬,讓他國家大亂,不敢想象,現在汴京城中是什麼樣的場景。
家家戶戶人心不穩,人們口耳相傳,如今隻是剛開始……斷了油糧的百姓若是短期內得不到解決,勢必會出暴亂,到時候亦是自顧不暇,如何壓製?開倉撥糧,能撐幾天?其它的呢?
沈峻不敢想象,就連國庫中的銀子他都用來對付皇甫寒光了,如今根本比不上富可敵國的皇甫府豐盈。
齊府、蘇府先行撤出了汴京城,這就說明今日之事,與這些人逃不了幹係。
想到這些,沈峻氣得兩眼一翻——
“皇上!”海公公在底下嚎出了聲。
南宮家家主此時也徹底慌在原地,連原本未稟報完的話語猛地也斷了半截在口中。
就這麼腦子一片空白,看著龍椅之上的帝王……
“快來人,召禦醫,皇上出事了,皇上暈過去了!”
整個崇政殿中此刻一片慌亂,再也不複從前的威嚴。
……
沈峻為帝幾十年了,如今隻是第二代的帝王,而大金國皇室也子丁稀少,唯有一嫡三王,偏偏……這四個孩兒中,皇後所生的太子是個才智尚幼的男人,除了整天嚎著“我要去玩,我要去玩”什麼都不會。
而另外三王,一個癡迷於女人雙修之術,一個則權術半點不會,唯一隻有一個不受寵的沈王爺尚可大用。
整個偏殿都圍滿了太醫,此時就這麼繞著沈峻轉:“皇上……”
沈峻深陷黑暗之中,此時隻仿佛看到了百年身後的樣子。一直以來,是他太過於自信,認為這世上無人能及他,他以為自己就真的像朝臣所喊的那般“萬歲萬歲萬萬歲”,所以從未想到被他壓製了這麼多年的皇甫府,還有崛起的可能。
他以為隻要他活著一天,這天下就是他的,無人能奪走,為了這身下的帝位,他可以不擇手段的利用任何人,斬殺任何人……就連他的太子,是個傻子,他都可以不需考慮這麼多。
他以為他不會死,這一次卻病來如山倒,徹底清醒不過來了。
“皇上……”禦醫的聲音硬生生將他從黑暗中拽了出來。
沈峻終於清醒,卻是看到這滿殿的人,一臉死氣沉沉的樣子。
“朕……睡了多久?”
滿殿沉寂,無人回答。
沈峻此時隻閉上了眼睛,不用想……已知道外頭早已天下大亂。
皇後從床頭撲過來,“皇上,別想那麼多了,不會……不會有事的。”
此時,汴京城中已無可挽救,偏偏邊陲之地還不斷放出消息,所有商鋪正常開放,甚至發放餉銀,柴米油鹽,生活得津津有味。汴京城中的人都成了難民逃出去,全往邊陲小鎮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