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 一個怪老頭
一道鬼魅的身影掠出,穿著破舊的麻布衣,可身上彰顯而出的氣質卻非等閑之輩。
齊明荷隻看到一個老頭子猛地出現在了麵前,就這樣忽然出現在這澗崖下看著皇甫寒光,一瞬之間幾雙眼睛覷覷相望。
老頭子一頭白發格外顯眼,就這麼毫不掩飾的上下打量著,看清皇甫寒光的時候眉頭皺了起來:“皇甫府後人?”
目光此刻就這麼再落到躲在皇甫寒光身後的齊明荷身上,因為孕相太明顯,臃腫的身子藏不住,老頭子的視線一軟,鋒銳的氣勢緩和:“皇甫府後人的媳婦兒?”
齊明荷聽到老頭兒這一聲問,就這麼幹脆站了出來:“你是……?”
雲香山上,雲崖中,或許本應該早就見的人終於碰頭。
白發老頭子看到齊明荷直咧咧的問,沒有一點惡意,徑直大笑出來:“皇甫文褚騙了我老頭兒好久,從六十年前守著這裏直到現在,你說我是誰?”
齊明荷微微凝了水眸,皇甫文褚?
皇甫寒光魅沉出聲,一張臉都冷了下來,“太祖父。”
齊明荷幾乎瞬間明白,遲疑問出聲:“您是太祖父的好友?”
似是“好友”這個詞勾起了眼前老頭子的什麼回憶,他微微一怔,眼裏起了些奇怪的變化,笑:“好友?罷了……這麼說也可以,當年他要起兵造反之前與我大打了一場,苦鬥三天三夜,結果我還是輸給他了,從此信守諾言為他所用,然後他便我派來了這雲崖替他守了大半輩子的帝王塚。”
雲崖,帝王塚?
皇甫寒光眼裏的暗光終於藏無可藏:“帝王塚與玄令。”
老頭兒把目光從齊明荷身上挪開,落到了皇甫寒光上,細細打量皇甫寒光。隻見眼前的男人正是風華正盛的年紀,一身的氣勢掩藏不住,像是一把已經出了鞘的寶劍,淩厲鋒銳得讓他方才在水幕後麵,就已經很不悅。
有人擅闖雲崖,還是這般難以忽略的人,他自然要著急出來迎戰,“看來你已經知道了雲崖的秘密,在代替那殲詐的皇甫文褚奪天下了?皇甫文褚呢?”
“死了。”
“什麼?”
老頭兒驚訝了一瞬,狡黠的目光暗了下去,半晌又恢複過來,喃喃道:“是啊……都六十年過去了,我老頭兒活得久,都要行將就木了,他自然是死了……哈哈……”
笑得有些開心,就像是敗了一輩子,終於贏了一次。
可是,笑了沒兩聲,聲音又低了下來:“死了……我替他守了一輩子雲崖,他不信諾來取回他的東西,怎麼就死了?!”老頭子一瞬蒼老了許多。
齊明荷看著這一幕,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老頭兒,你別難過。”
老頭子望向齊明荷:“你這是在安慰我?”
齊明荷輕輕抓了一下皇甫寒光的手,緊緊扣了起來,微微把頭別到了另一邊去。
眼前的老頭子這樣子,顯然是期待了幾十年,結果忽然落了空……信守諾言幫皇甫府守了最重要的東西,一直在等,結果到頭來聞言的是皇甫文褚去世的消息,心其實老早就被皇甫文褚收服,卻又不肯承認。現在知道“友人”已故多年,連半點傷心也不肯泄露。
齊明荷也不拆穿,看了一眼別處的風景,藏好了心思,才回頭揚起笑容:“嗯,不算是安慰你,寒光的太祖父已經死了好幾十年啦,你覺得不是難過,那就不是難過嘛……”
齊明荷現在這麼說,老頭子猛地把目光一收,眼神又變得奇怪起來。就像是越不讓他難過,他反而不掩飾起來。
“哈哈……”笑了兩聲。
一個八十多歲的老頭子,三個年輕人。
“罷了罷了,人老了自然會死……從這一件事中出來吧。”猛地看著皇甫寒光,“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證明你的身份?既然你已經來到了這裏,我老頭兒也不是喜歡廢話的人,若你不是皇甫府的後人,那你就是擅闖雲崖之人,那我老頭兒就要殺了你。”
哪怕他們剛剛已經說了皇甫文褚去世的消息,可他守著的東西也不是等閑的東西,自不能因為幾句話就交付過去。
齊明荷再輕輕拉了一下皇甫寒光的衣袍:“寒光。”
皇甫寒光的目光淩厲而幹脆:“嗯。”
老頭兒繼續道:“若是你能證明,那我老頭兒也就不多話了,當年皇甫文褚讓我留在著帝王塚替他守著的東西,我給你。若是你們皇甫府真的是在奪天下,那必定不管是哪一輩,哪一代,必定還仍需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