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檢查下來,並沒有什麼大問題,隻是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淤青而已。
她想不通祁尊為什麼要這麼小題大做?比起他給的任何一次懲罰,這次根本就算不上受傷。
她絕對不會認為他這是在疼惜她,就像朗朗六月天響起了霹靂,總之不會真實。
她邊想著疑惑邊往病房走,到門口準備抬手敲門,頓住了....
從玻璃窗往裏麵看了眼,發現裏麵有好多人,圍著病床站了大半圈。
祁尊剛醒不久,身體還沒恢複,這就已經開始處理公事了,一點病人的樣子都沒有。
她這才似乎猛然想起,祁尊是祁家獨苗,整個祁家都要靠他一個人頂著,根本就沒有人能夠頂替他。
祁尊雖然靠坐在病床上,一臉蒼白,全身淩厲的氣勢卻不減分毫,也許是因為強撐著力氣的,他隻是聽不說話,也不給出意見什麼的,聽到實在不耐煩的地方,他便皺起了眉頭,嚇得彙報的人停頓一下,也不知道自己哪裏出錯了,見他還是不開口,隻能繼續硬著頭皮彙報下去了,整個過程緊張的如臨大敵。
站在門口的林沫冉都被這場麵給震撼到了。
心想著,幸好我沒在你手下工作。
也不知道他說了句什麼,下麵的人個個都垂下頭去,不敢做聲了。
他的臉色頓時陰鬱的駭人,薄唇一張一合的說了好一番話,下麵一群人一個比一個緊張,就像等待行刑似的。
林沫冉在門外都看得驚心動魄,她的腦海裏頓時就閃現了古代好幾個暴君來,比如:夏桀、商紂、朱溫.....
她靜靜的等,等裏麵結束。
這滿病房的硝煙味兒,她都有點猶豫要不要進去。
床上的人似乎疲憊到了極點,他閉上了眼睛,剛才的壓迫感不見了,一切轉變不過就在他的睜眼閉眼之間。
他聽見響動隻看了眼門口的她,準備閉上眼睛電話又響了,他伸手拿過手機,隨意接起:“三七分,對方是什麼態度?”
電話那頭應該還沒說完,便被他不客氣的打斷了:“你何不問問肖總,四六分,他有那麼大的胃口吃進去嗎?不懂得細水長流,還想跟祁家合作?”
他斷然掛了電話,拿著手機的手幾分無力的垂了下去,手機還躺在他的掌心裏。
林沫冉從來沒見過他這麼疲憊的一麵,心不由得揪的有些疼。
他又閉上了眼睛,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神色,應該是沒有聽見她說了什麼,不然肯定會很不痛快的反駁她了。
“都住院了難道就不能休息一下嗎?”她繼續小聲自言自語:“祁家人不是都挺在乎你的嗎?這就是他們在乎你的方式?”
他還是一動不動,不知道是不是秒睡過去了?都累成了這樣,明明前一秒還是那麼盛氣淩人的樣子訓斥下屬,原來都是強打的精神。
林沫冉的心口扯著有些發緊發疼,作為祁家唯一的繼承人,他卻連病都生不起的,那麼大的產業讓她不由得聯想到古代的一句話,國不可一日無君。
這麼光鮮耀眼的外表下,他竟活得這麼不容易。
她走過去,小心翼翼的從他掌中拿了手機,想要偷偷調成靜音,在手裏掂了掂,猶豫再三還是沒敢這麼做,放在了櫃子上。
看他睡的這麼熟,膽子就大了,忍不住小聲的數落他:“幹嘛要把事業做這麼大嘛,夠吃夠喝不就好了,弄得連病都生不起,連自己的身體都搭進去了,真不知道你掙那麼大產業,有什麼意義...”
他眉頭舒展,呼吸輕緩,他是真的漂亮,閉著眼睛都是落盡誘惑的模樣,看樣子是累極了睡熟了。
林沫冉低頭看著他,這幾年的糾纏在這一刻全部浮了出來,慢鏡頭播放在眼前,想起他也有溫柔的時候,隻是不多言,比如冬天最冷的某一個早晨,她站在露台呼吸新鮮空氣,手中被他塞上了一杯熱可可,他也捧了一杯站在一旁,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其實他不喜歡可可的味道,比如餐桌上他夾給她的菜總是合她口味的,其實連廚師都不知道她的口味,她隻不過是對某道菜多夾了一次而已,比如送她去石靈鎮的路上發生的一切,他提著兩袋食物用品的樣子,看似淡然,又有些別扭,那是他第一次親手做這些瑣事的小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