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
晏懷風皺了皺眉,忽然又狠狠劃了一道,任由大量的血從傷口上溢出來,一直不停地落到碗裏去。
摘星推門進來正好看見這一幕,立刻捂住了嘴,“少主,你幹什麼!哪兒用那麼多血!”
晏懷風並不抬頭看他,若無其事地將匕首一扔,也不去包紮,平靜地說:“說不定以前血用得太少了阿越才好不起來,我多加點試試。”
說著端起碗就要走,走了兩步看到滴落到地板上的血跡和臂上的傷口,想到楚越必然會發現,這才回頭草草包紮了幾下,把袖子擼下來遮好。
摘星攔在晏懷風麵前,“少主!你清醒一點!楚公子的傷不好不是你的緣故,你就算流幹了身上的血,他也站不起來!”
晏懷風冷冷地看著摘星,過了好一會兒,忽然別過頭去,頹然道:“我知道,我沒瘋。”
“少主……”
“我隻是想試一試,說不定有用,那不是很好麼。”晏懷風低聲說著,繞過摘星,小心翼翼地端著藥碗去看楚越。
房間裏安靜異常,這一年來楚越已經習慣了早上的藥和晚上的運功,這個時辰一般來說應該醒了。
今天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晏懷風疑惑地往床裏張望,影影綽綽的一個身影,看不清楚醒著還是睡著。“阿越?”他叫了一聲,把藥碗擱到桌子上。
那藥裏的血腥味非常濃了,連顏色都變得有點泛紅,然而現在他顧不上楚越會不會發現這個。
因為楚越沒有回應他。
晏懷風又叫了一聲,“阿越?”
依然沒有聲音。
晏懷風急了,三步並作兩步跨到床邊,一把掀開床幔,楚越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閉著眼睛,看上去像是還睡著。
晏懷風心裏一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摸楚越的胸口,這才鬆了一口氣。還好,體溫雖低,至少沒涼,心也還在跳動。
他剛才有一瞬間真怕楚越不是睡著了,而是已經……
“起床了,小懶貓,不想喝藥也不能裝睡,嗯?”晏懷風忍不住笑自己又疑神疑鬼,捏了捏楚越的鼻子,叫他起來。
楚越一動不動。
“阿越,別裝了。”晏懷風嘴裏說著,已經隱隱察覺不對,楚越不像是會開這種玩笑的人,可明明看上去像是睡著了,怎麼叫不醒?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小淺愛發呆菇涼、八月桂花香菇涼滴霸王票~(*^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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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懷風皺著眉,用勺子把藥遞到楚越嘴邊,耐心地說:“乖,張嘴。”
可惜楚越的唇緊緊地抿著,沒有絲毫動靜,湯藥緩緩順著他的唇角流下去,沾濕了衣領,在臉頰上留下一道痕跡。
晏懷風眉心擰起來,搖搖頭,收回空無一物的勺子,又舀了一勺藥汁,送到自己麵前吹了吹,這才又遞到楚越耳邊,“阿越,你看,已經不燙了,聽話。”
勺子懸在楚越的唇上許久,卻沒有等到任何的反應。
捏著勺子的指尖在細微地顫唞,等了許久沒有換來期望的結果,晏懷風終於把勺子狠狠一砸,勺子摔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立時四分五裂。
他抬起藥碗含了一口湯藥在嘴裏,捏著楚越的肩膀俯□去,嘴對嘴地想要喂給他喝。
藥含在嘴裏清苦極了,他能夠嚐到自己鮮血的味道,楚越的雙♪唇依舊柔軟,帶著些微涼意,他非常努力想要撬開緊閉的唇瓣,然而使勁了渾身解數,卻得不到半點回應。
若是往常,這樣一個深吻下來,楚越連眼神都會泛起迷霧,耳尖微紅地小聲抗議。
可是當下,無論晏懷風怎麼叫,楚越都沒有再醒過來,唯有那淺淺的呼吸和微弱的心跳證明這個人還活著,除此之外,就像一具尚未僵硬的屍體。
藥碗被打翻了,濺開一地暗褐近紅的顏色,像蛇一樣慢慢地蜿蜒開去。
晏懷風握住楚越的一隻手,慢慢地舉起來附在自己的臉上,小聲說:“阿越,你不能這樣。”
“吱嘎——”一聲,門被推開了,站在門口的摘星聽到什麼東西被摔碎的聲響,關切地問:“少主,發生什麼事了?”
門裏沒有應答,良久,在摘星以為晏懷風無心理會她,正準備離開的時候,門內慢慢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摘星,去請我師父和我爹過來。”
“是……少主,你沒事吧?是不是楚公子他——”
“我沒事,去吧。”
摘星心下一沉,不再多言,立刻去找林獨影和晏清河。
林獨影正拿出他收藏的今春頭一茬收下來的風幹嫩竹葉,用雪水化了煮竹葉清茶給晏清河喝,兩人聞訊立刻放下了手頭的事去找晏懷風。
一進屋子,林獨影立刻感覺到了氣氛的凝重,一地藥汁和瓷器碎片,看上去滿屋狼藉。
晏懷風低著頭半坐在床上,抱著楚越不發一言,一手抵著楚越的後背,似乎是在運功,臉色煞白,連他們進門都沒有抬頭看他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