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久蔚單手撐著腦袋,望向窗外,無所事事地發呆。
她聽得出銀杏方才的話有所保留,也猜得出她隱下的意思,大概就是:五小姐即便回來,對王府的影響也不大,不會撼動任何人的位置。
換句話說,五小姐之於王府並不重要,畢竟王府不缺女兒,王妃也不缺親生的女兒,找回丟失的五小姐,也不過是讓她的人生圓滿一些,沒有遺憾。
細細偷瞄了一眼發呆的黎久蔚,猶豫著想說什麼,可最終還是放棄……
等等吧,再等等,等她在府中站穩腳跟再說。
……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波瀾,黎久蔚從沒奢望王府的日子平靜如水,卻也沒想到找茬的人來得這麼快。
第二日用過早膳後不久,她坐在涼亭一角,望著池塘的水麵——賞魚。
銀杏坐在琴案後,靜心撫琴,悠揚清雅的琴聲緩緩流淌,聽之讓人心中平和。
黎久蔚回過頭來,偏眸掃了一眼她,雖然是婢女,但到底是王府世子身邊的,這琴彈得不錯。
“咦?大早的亭中聽琴,久姑娘真有雅興啊!”
一道活潑嬌縱的女音突然響起,銀杏背對著她也聽出是誰,手下一停,站起身撫好裙,行了一禮,“三小姐。”
黎雙惜帶著兩個婢女,步履輕盈地踏入亭中。
黎久蔚手肘撐在身邊的護欄上,眉目慵懶,不卑不亢,打量了一下容貌嬌豔的黎雙惜,“三小姐也要聽?”
黎雙惜本是正麵看著她,一聽她說話,卻是忽地轉頭看向銀杏,故意無視。
黎久蔚唇角勾了弧度,微微冷笑,暗中扭了扭手腕。
黎雙惜麵上故作驚訝,“銀杏?你不在世子哥哥的院子裏,怎麼在這?”
銀杏垂下眼,回道,“奴婢聽世子吩咐,過來服侍久姑娘一段時間。”
銀杏很清楚黎雙惜是在明知故問,她既然得知這院子裏住的是誰,一定派人打探過,既然打探過消息,就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是世子派來的,看來她是故意找久姑娘麻煩。
黎雙惜聞言,麵上做恍然大悟狀,神色俏皮機靈,“我懂了!”
她慢悠悠地將視線放在黎久蔚身上,臉上露出一個熱情到虛假的笑來,“是我世子哥哥帶你回王府認親的吧?所以他院裏的銀杏才會在這裏。”
黎久蔚也笑,黑漆漆的眼眸毫無波動,“是啊,說起來,三小姐還要叫我一聲妹妹。”
黎雙惜聽言,心中鄙夷,臉上的假笑也不維持了,又一個妄想攀龍附鳳的賤丫頭!
黎雙惜邁著高傲的小步,靠近黎久蔚,“說姐姐妹妹什麼的尚早,久姑娘還沒得到我父王母妃的承認呢,我貿然叫你一聲妹妹,不是折煞了你?”
黎久蔚眼裏的冷意深了一層,嘴角卻是上揚,“三小姐說得有理。”
黎雙惜輕笑一聲,“算你識時務。”
說著,她把玩起腰間鼓囊囊的荷包,“聽聞你來自呦呦山啊,山中日子清貧,久姑娘想必過得苦吧。”
黎久蔚點頭,“不錯。”
黎雙惜一臉‘我就知道’的得意樣子,伸手解下自己腰間的荷包,在黎久蔚眼前顯擺地掂了掂,“你猜猜這裏頭的碎銀有多少?”
黎久蔚瞥了一眼,“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