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荷領著黎久蔚走到黎王妃的臥房,在轉過一道屏風後,便瞧見了靠坐床上的黎王妃。
她從采荷領命去請黎久蔚時,便眼巴巴地望著,此時看見黎久蔚的身影,眼中大亮,笑容克製不住地揚起,激動地雙唇在顫。
小心翼翼地張口,“孩子……你過來。”
黎久蔚一臉平靜地走過去,眼中什麼也沒有,待靠近黎王妃的床邊,猝不及防被她的雙手握住,這一下握得死緊。
黎王妃的手柔軟而溫暖,握住黎久蔚的手時,用了蠻力,隱隱發疼。
黎久蔚低頭垂眸,掃了一眼兩人緊握的手……母親嗎?目前看來,值得期待,既然對方有誠意,那她也會還以誠意。
可以先處一處。
她抬起臉,紅唇勾起了一個微笑,散發著幾分善意和喜悅。
慢聲道,“王妃之前突然暈厥,真是讓人擔心。”
黎王妃聽著黎久蔚的聲音,不知怎麼地,眼眶一熱,霎時淚水盈盈,她強忍住哭意,露出一個慈愛的笑來,拉著黎久蔚的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孩子你坐過來,你……”
黎王妃腦子很亂,她有很多話想問,可思來想去又不知問哪一個最好,話語就止住了。
她正努力地平複心情,理清思緒,卻不想黎久蔚先開口了,“王妃可是我的生身母親?”
黎久蔚這句話仿佛一道霹靂,驚醒了腦海混沌的黎王妃,她雙手忽地撫上黎久蔚的臉頰,急切地高聲道,“是,是!你是母妃丟失多年的孩子啊!孩子,你也知道了是不是!母妃的久久,母妃找得好苦……”
黎王妃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失而複得的喜悅,在外人看來,甚至有些神誌不清,她一把將黎久蔚抱進懷裏,呢喃著她的小名。
“久久,久久……”
黎久蔚的身子僵直,非常不適應這樣的貼身靠近,要她和黎王妃相擁大哭更不可能了,抬手安慰地拍拍黎王妃的肩,已是她最大的柔情。
黎久蔚此時想的是,為什麼黎王妃一眼就篤定自己是她的親生女兒?經曆過幾個假的女兒認親,應當小心謹慎才對,起碼也該……弄個滴血認親後再哭啊!
房裏侍候的采荷、采桃,以及另兩個一等婢女采梅、采梨,瞧著這一幕,麵麵相覷,有因黎王妃的喜悅而高興的,也有質疑黎久蔚身份、擔心是個騙局的。
就在此時,一個衣容端正的嬤嬤疾步走了進來,看到床邊黎王妃抱著一個陌生少女哭泣時,愣了一下。
今日,黎王夫婦在回府的路上突然遭遇刺殺,郡主黎雙月為了保護黎王妃而受傷,黎王快馬加鞭將她送回府上醫治,而黎王妃也擔心她的傷勢,命車夫快速趕回王府,至於其他的車馬下人則有吳嬤嬤看顧,在後頭慢慢跟隨,所以她這會兒才回到府中。
眼下看到這番突兀的情景,不明所以。
四個一等婢女看到吳嬤嬤就像看到了主心骨,采荷忙走過去,在她耳邊小聲說了來龍去脈。
吳嬤嬤頷首示意知道,眼神探究地落在黎久蔚身上。
黎久蔚察覺,緩緩掃了她一眼,暗道來得好,正好有個理由推開淚人似的黎王妃。
她一邊將黎王妃推離自己,一邊說道,“王妃,有人來了。”
吳嬤嬤順著黎久蔚的話,上前行了一禮,“王妃。”
采荷利索地上前,遞給黎王妃一方絲帕,她接過,舉止優雅地擦了幾下臉上的淚痕,她的情緒漸漸收斂,已不是方才那個眼中隻有親骨肉的母親,而是鳳升國的黎王正妃,黎王府的女主人。
四個一等婢女瞧著黎王妃恢複往日的模樣,揪著的心齊齊落回原位。
吳嬤嬤看向黎久蔚,神色雖沉重,話語卻很和氣,“老奴是王妃的貼身嬤嬤,姑娘可喚我吳嬤嬤,不知姑娘如何稱呼,為何出現在黎王府?”
黎久蔚想站起來,卻被黎王妃一把摁住,明眸裏滿是關切愛憐,笑著的臉頰上浮現兩個酒窩,“方才是母妃失態了,可有嚇到你?”
黎久蔚的回應自然稱不上熱絡,但算有禮,“並無,但似乎嚇到了王妃身邊的婢女。”
黎王妃聞言,眼睛盯著她,臉上的笑溫柔又滿足。
忽而,她想起了什麼,眼神熱切,轉頭吩咐幾個婢女,“你們帶著下人到嘉藍院添齊東西,從本妃私庫裏拿最好的。”
嘉藍院!?
吳嬤嬤和四個婢女皆是一驚!王妃怎麼就如此輕率地認定了?王府血脈不是小事啊!
吳嬤嬤無奈失笑,柔聲提醒黎王妃,“王妃,將嘉藍院指出去之前,先問清楚這位姑娘的來曆也不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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