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芍就像雛鳥找到了依靠,一個小跑就到了黎久蔚身邊,神色戒備地看著不遠處的男子。
顧晏清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黎久蔚,明明是他不合時宜地不請自來,卻絲毫沒有開口解釋一二的意思,氣定神閑,冷漠倨傲,仿佛這裏是他的院子,黎久蔚才是擅自進來的那個。
黎久蔚神色淡淡的臉上,看不出有任何驚訝或不悅,若按她前世的脾氣,這種別有用心靠近她的,又是貿然出現在她的地盤,她都是打出去再說,但這院子裏還有下人,她不想太早暴露自己凶殘的一麵嚇到她們,遂,忍了下來。
“你今日腦子不好使……迷路了?”
在紅芍眼中,黎久蔚這話說得是心平氣和,毫無諷刺意味,可聽在顧晏清耳裏,就全是諷刺了。
他璨璨生輝的臉上露出一個笑,五官張揚著豔麗無雙的侵略性,“我是特意來找你。”
黎久蔚隨意地靠在椅背上,下巴微抬,紅唇如火,嬌豔欲滴,說出來的話敷衍又淡漠,“哦,你說。”
“聽說你給荀夫子做過一次頂尖的美味,我也想嚐嚐。”
“不做。”
“你不做,我就一直纏著你。”
紅芍氣得臉龐扭曲了一下,腦海裏冒出了一連串‘不要臉、胡攪蠻纏、下三濫、地痞流氓’等等罵人的詞語。
黎久蔚卻是神色毫無波動,低垂了精致漂亮的眉眼,“那你就死纏爛打罷。”
顧晏清一愣,臉上突地盛放一個自信又自戀的笑,“黎雙久!你是不是巴不得我纏著你!”
紅芍的神色又冷了幾分,他到底是誰家的公子,如此輕浮孟浪!待她告訴了世子殿下,有他好看!
仿佛是看穿了紅芍的所思所想,顧晏清忽然看向了她,口吐軟軟輕語,卻惡劣地帶著十足的惡意,“黎雙星的武藝可不及我!小丫頭,你別想了,趁早放棄!”
紅芍渾身一僵,他竟然直言世子的名諱,仿佛絲毫不怕,他到底是……
顧晏清好似會讀心術般,眨眼間從袖中抽出一把扇子來,手指一動,扇麵無聲滑開,下麵的紅石扇墜如血,在空中晃了又晃。
“小丫頭,記清楚了,我叫顧晏清。”
紅芍傻眼!
黎久蔚突然抬眸。
不過看的不是顧晏清,而是自己放於桌麵的手腕,上麵的一圈紅繩散發著如血的紅光,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收緊。
紅繩無縫貼合上了她雪白的手腕,仿佛一圈鋒利的刀片,刀片割傷皮膚,鮮紅的血冒出,很快彙成血流,沿著手腕流到桌麵,又從桌沿流到地麵。
黎久蔚眸子暗下,宛如夜色下的深海,神秘莫測,她一動不動盯著自己的手腕,嚐試呼喚細細,卻遲遲沒得到回應。
“你怎麼了?”
顧晏清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邊,伸手一抓,抓過她流血的手腕查看,鮮血仿若溪流在淌,紅得刺目,他出神地看著,心忽然緊縮了一下。
還不待他仔細體味這般感覺,胸腔處突然遭受重重一擊,霎時的劇痛瞬間淹沒了那絲異樣的感覺,顧晏清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是被人打飛了!
他急急運轉內力穩住身形,才不至於狼狽地摔在地上,但一口血噴出,顧晏清一時站不穩,單膝跪在了地上。
忽地,他覺得一股磅礴的寒意和殺氣朝他兜頭罩下!
顧晏清的心跳猛地停了一下,一種從未有過的危機感讓他心底發涼。
他緩緩抬頭看去,就見涼亭中的黎久蔚側身站著,她傾城絕色的臉此刻如夢似幻,仿佛籠罩著一層迷霧,他怎麼也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