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敬深簡單粗暴地‘認罰’,他雖未承認衛刑是他指使故意陷害樓雲空,也未承認他與秋暝宮暗中勾結,但他既然願意認罰,正昌帝便默認他做過這些事,同時毫不掩飾地散播了出去。
從結果看,鳳涅羽和鳳庭澤勝了,但當他們知道鳳敬深沒有任何辯駁,主動提出受罰時,心間是難以言喻的沉重。
黎雙月從黎王那兒打聽到消息後,簡直難以置信,在她看來,鳳敬深回來後一定能扭轉乾坤,像以往與太子、四皇子的爭鬥從不落下風一樣,萬萬沒想到他會如此輕易地放棄。
許長遠和金笑嫣也有驚詫,但他們算是接受最快的了。
明行意在聽到此事後,莫名覺得鳳敬深是為了黎久蔚才用這種自損的方式迅速結束這場混亂。
明行意手指無意識地用力,捏碎了手中的酒杯,深暗的鳳眸裏彌漫開徹骨的冷意,北狐……鳳敬深,真是陰魂不散。
……
鳳敬深這幾日沒在鳳京中露麵,他親自帶人收繳秋暝宮的勢力,那殺伐血腥的狠勁,明晃晃地在向正昌帝昭示:秋暝宮真不是我的勢力,若是我的勢力還用這麼費勁嗎?
正昌帝不確定鳳敬深此舉是不是故意,當然他也不想深究,深究清楚了也沒有任何意義。
總之,鳳敬深在七日內,兌現了對正昌帝的所有承諾。
時間帶著撫平一切的魔力,將這件圍繞幾位皇子的鬥爭漸漸平息。
……
明行意已經七日沒見過黎久蔚了。
而這一日傍晚,坐在晨曦院外一顆大樹上的明行意閉目養神,伺機而動,忽而聽見下方傳來幾人的腳步聲。
為首兩人是黎雙月和黎王,身後跟著各自的下人,黎雙月親昵地挽著黎王的手臂,一臉嬌俏明媚地說笑。
明行意眼見兩人走進了晨曦院,他的目光保持在他們身影消失的方向,發了會兒呆,眨了下眼,正要移開目光,卻見穿著一身緋色紗裙的黎久蔚走了出來!
明行意暗沉冷寂的鳳眸驟亮,那一瞬間就像是一盞燈被通了電,光芒璀璨逼人。
明行意的身影‘嗖’地消失,準確躍到了黎久蔚身邊,一把扛起她,飛速離開。
……
一刻鍾後,明行意帶著黎久蔚出現在了漂泊在河麵的一條船上。
船頭綁著的竹竿上掛滿了花燈,河麵上飄著花燈,兩岸來往的百姓手裏拿著花燈,入目所及,都是花燈的身影。
今日是十五,鳳京有買花燈、放花燈、玩花燈的風俗。
明行意和黎久蔚麵對麵,站在船上,一人垂眸,一人抬眼,無聲對視著。
黎久蔚之所以跟明行意出來,一是因為她看出黎雙月硬要和黎王、黎王妃一起用膳打的什麼主意,也看出了黎王妃不想她留下摻和的暗示,所以順了黎王妃的意出了晨曦院,二是她也想和明行意盡快做個了斷。
黎久蔚神色平靜,一雙淡漠的眼眸漆黑如墨,仿佛天上的一片夜色沉在了水中,虛無而陌生。
明行意鴉羽半垂,如雲如霧的鳳眸潛伏著變幻莫測的妖光,豔色薄唇緊抿,似在克製著什麼,糾結著什麼。
黎久蔚率先打破了兩人的沉默,透亮的聲音輕薄如雪,涼而不寒,飄渺得讓人抓不住。
她的聲音是這樣的感覺,她的人也是這樣的感覺——用什麼辦法都抓不住。
“呦呦蠱能不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