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外泄了。”
德兮夫人沉默良久,似有端倪隱隱浮現於腦海,不過是一刹那的靈感,卻讓她有了其他猜想,於是當下便答允了滎皇後的囑托。
*
在這一次又一次的爭權奪利裏,鳳兮親眼見過無數人死於眼前,也曾親生經曆過生死交叉的一瞬,在這其中不分皇親貴胄還是平民百姓,生命的脆弱都僅僅展現在眨眼之間,也許上一刻那人還可侃侃而談,談笑風生,下一刻卻已身首異處,死不瞑目——誠如南溪王。
經過幾日的查實,那南溪王派人銷毀證據,力圖將自己摘個幹淨,又不惜將一切推給西平王承擔的證據,皆被鳳兮獲得。可整件事情就好似上天與她開的玩笑一般,南溪王在這緊要關頭送了性命,致使前夕所做一切毀於一旦,而其幫手親信也紛紛在這幾日內或突死,或失蹤,另鳳兮的追查幾次都好像風箏斷了線一般石沉大海,但又幾次巧獲其他線索,另事情時而死滅,時而複燃,磕磕絆絆的越來越接近最後的真相。
所有的事情在追查的最後都直直指向西平王,鳳兮很不願相信,卻也不得不信。拋開證據,隻說情勢,那南溪王一去,再無人可針對西平王,縱使新君繼位也會念在以往功德對其手下留情,況且西平王體弱多病,就是坐上皇位也不知能活幾年,蹬腿、閉眼都是隨時的事,眾臣對他自然放輕戒心,就是東、西宮也會念在以往兄友弟恭的情分上,任其做個閑散宗室,賞賜一地一宅,保其一生安泰。
於是,為求得這樁意外的最後真相,德兮夫人特意請了兩宮一同前往西平王軟禁居所。
隻見西平王虛弱的側靠於軟榻之上,一腿彎曲,一腿伸直,一手撐住耳側,另一手正企圖撐住軟榻起身行禮,那仿若用盡全身氣力一般的模樣,還真有幾分可憐。東、西宮不忍心,連忙喚了就近的宮人上前攙扶,特免去行禮,躺著回話便可。
鳳兮笑笑,眸中溫度冷了幾分:“王爺身子虛弱,太後、皇後甚為擔憂,但卻有一件事不得不向王爺求證,這也是不得已為之,還請王爺坦誠相告。”
經過燎城幾日的短短相處,鳳兮對西平王奚雲綬的為人總算是了解幾分,她很明白這種生在帝王之家卻事事不容選擇、不容取舍的悲苦,但往往變故經曆太多,人也會跟著麻木,就好像奚浩帝、奚雲帝兩兄弟一般,互相殘殺不痛不癢,又好像奚雲綬此次的裝病充愣一般,另鳳兮早先悄悄升起的惻隱之心再度煙消雲散。
奚雲綬乍聽之下麵上似有疑惑,但仍笑著頷首。
鳳兮沉吟片刻,側首望向東、西宮不言不語的肅穆神色,又望了望身側的費忠仁,費忠仁立刻會意,對著門外吩咐道將所有證物呈上。
奚雲綬仍是不解,卻聽鳳兮低低柔柔的說道:“原判斷症,南溪王是中了山埃之毒,加之前幾日膳食增補,當場七孔流血,死於非命。事情原委相信那主事者知曉的一清二楚,部署如此周密,尚需天時、地利、人和,更需對南溪王一切習性的熟悉方可成事,足可見此人心機之深,手段之狠。”
東、西宮緘默,宮人皆不語,奚雲綬似有慌張的問道凶手可曾抓獲,鳳兮則垂下了眸子笑笑道:“凶手就在這裏。”
奚雲綬下意識問道:“是誰。”
“是你。”卻聽鳳兮不緊不慢的回了,神色複雜,意味不明。
奚雲綬一臉驚訝,像是聽到何其荒謬絕倫的戲言一般,緊盯著鳳兮:“王妃嚴重了,本王早已束手被囚於此處,病情再犯,別說是下毒殺人了,就是憑自己的力氣走出這個門口都難如登天,更何況那死去的還是本王的皇弟。你所說的天時、地利、人和,本王三者全無,未免異想天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