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他那句沒有來得及對金伍六一說出口的話，也成了心裏抹不去的殤。
晴天的側臉隱沒在黑暗裏，說不出的孤獨和寂寥——有些事情，有些人，錯過了，就是一輩子。
看到晴天臉上的表情，十七就知道他還沒有過去心裏的那個坎，他沉吟了一下，問晴天：“少爺，金姑娘是個什麼樣的人？”
晴天想了一下，才認真的回答說：“……是一個見過之後就讓人無法忘記的人，有句老話叫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有些人不能見，見一麵，誤一生，要麼餘生沒有她，要麼餘生都是她。我打個不太恰當的比方，就像當年的郭襄一樣，她雖然遊遍大江南北，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花了二十多年的時間來尋找她的大哥哥，她的人生永遠留在了與楊過初遇的風陵渡口，還有她十六歲那年在襄陽過生日的那天，與我而言，阿金也是如此……等等，十七，你到底想說什麼？”
晴天說著，忽然他一偏頭，有些詫異的掀起眼皮看向十七。
十七深吸一口氣，他好像用了畢生的勇氣似的，語重心長的輕聲道：“金姑娘的確是世間難求的好姑娘，我也相信這世間不會有人能像她一樣風華絕代，敢愛敢恨，可是少爺，金姑娘已經走了，你的人生還要繼續，你真的要把自己困住，預備著一輩子都生活在對金姑娘的懷念裏嗎？”
晴天啞然，他沉默了片刻，就在十七覺得他是不是把話說得太重了，傷到了他們家少爺，晴天忽然說道：“……十七，這個問題，我曾無數次的捫心自問過，可是每次一想起阿金的樣子，我就覺得就算懷念一輩子又怎麼樣，阿金值得，餘生那麼短，我的心那麼小，小到隻能裝下那麼一個倩影，再也容不下其他——於我而言，千萬人也抵不上她一個。”
晴天頓了頓，接著說：“……可能在你們看來，幸福就是有人陪伴，生病了有人噓寒問暖，不開心了有人陪著說話，聊天解悶，可是對我來說，懷念阿金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所以十七，你就別勸我了，我不會再接受任何人，包括與她長得很像的阿巴魯。是，她們是長得很像，可是阿金是阿金，阿巴魯就是阿巴魯，誰也不能替代誰，誰也不是誰的替代品。”
“……少爺，”十七沒想到晴天會在這件事上這麼堅持，一時驚愕不已。
十七還想再勸勸他，讓他別那麼執拗，可是晴天很堅決，一抬手，就打斷了他所有的話音：“好了，十七別再說了，這件事我是不會改變心意的，你也不必浪費口水了。”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門外傳來一個什麼聲音，好像有人撞到了什麼東西上，緊接著就是一陣落荒而逃的腳步聲……
聽見動靜，晴天和十七的目光同時轉向了門口，看見晴天衝他使了一個眼色，十七迅速來到門邊，他打開門一看，卻發現並沒有看到什麼人，於是忍不住“咦”了一聲，準備伸長脖子再望望，或許是他哪裏沒看到。
“別看了，”晴天蹙蹙眉，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揚聲說道：“人已經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