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後。
元曆1575年,夏
夕陽下,一縷微風輕輕拂過,將幾片枯葉吹向空中。枯黃的葉子隨風飄蕩,而後緩緩的落在石崖山下的一個偏僻村落前。村前的雜草叢中立著一個三米來高的方形石碑,石碑上沾滿了幹涸的鳥糞和幾片枯葉。經過風沙的洗禮,石碑上的朱漆和雕紋早已消失不見,隻能隱隱約約看見石碑上寫著三個繁體字——月石村。
“你這死鬼,磨蹭了半天,倒是快點啊!”
“來了,來了,我的心肝,今天就讓你瞧瞧我新研製的大力丸,這威力,這藥效……噢哈哈哈哈!”
“王二貴,你少忽悠老娘,趕緊的,給老娘麻溜點。”
“這就來,這就來!”
“喔,好戲馬上要開始了!”村西,一間破爛木屋的窗前趴著一個頭戴紅色護目鏡,衣衫襤褸,皮膚黝黑的小男孩。
小男孩布滿繭子的左手握著一封泛黃的信封,信封的正麵歪歪斜斜寫著‘火瀾城獵人學院新生推薦信’十二個大字。他的右手巴在窗戶上,撅起的小嘴和那濃濃的眉毛隨著房屋的左右晃動而一張一合。
“嘎吱,嘎吱,嘎吱……”清脆且帶著節奏感的響聲此起彼伏。
啪——
突然,窗戶上僅有的一扇窗門在震動中掉落,透過門板,屋內的景象真可謂是春光無限。
一縷涼風吹過,床沿上那高高翹起並有些幹癟的黃屁股不禁打了一絲寒顫!
轉身,抬頭——
王二貴那泛著紅暈的老臉上頓時陰雲密布,簡直就是一整團扭曲,接著一聲殺豬般的嚎叫震的整個村子地動山搖。
“哦,不!”
“嗨……二……二貴叔!”小男孩僵硬的臉上一陣抽搐,然後抬起烏黑的小手衝王二貴揮了揮。
“袁……袁……袁……”王二貴氣的嘴角發紫,哆嗦的語無倫次。
“我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有看見!繼續,你們繼續!”小男孩尷笑道,雙腳直往後退。
“袁天守,又是你這個挨千刀的王八羔子,站住,你給老子站住!!!”一聲砰響,緊閉的大門被王二貴一腳踹開,僅用一條白褲衩纏在檔上的王二貴揮舞著兩把寒光迸射的菜刀破門衝出。
“不是吧二貴叔,又動刀子,咱能不能好好說話?”
怎麼辦?
當然是跑。
這種情況下要想跟王二貴談理想,談感情,談自己剛剛做完一千個俯臥撐正好從這裏路過?
但是,這話鬼才會相信。
所以要想不挨刀,最明智的選擇還是跑!
“宰了他,宰了他,給我宰了他!”同樣用白布條遮著身體的王二嬸雙目冒著火光,一臉猙獰的衝到門口,指著天守大聲吼叫道,那覆蓋全身的肥肉在暴跳如雷的吼叫聲中上下晃動。
突然,白布條飄落,露出一具“膘致”身材的王二嬸發出一聲殺豬般響亮的吼叫後一溜煙竄進被窩。
“天守,你個王八羔子,給老子站住,老子今天一定要宰了你。”揮舞著雙刀的王大叔在天守身後緊追不舍,縱然隔著數十米,但那股由內而外的怒火幾乎可以將天守吞沒。
沒錯,這個小男孩就是月石村第一頑童,袁天守。雖然隻有12歲,但袁天守的臭名在月石村可謂無人不知。
“我說二貴叔,你還是放棄吧,你追不上我的,不就看了你一眼嗎,這麼小氣,難怪跟牙簽一樣小。”奔跑之餘天守也不忘回頭辯解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