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顏炳瑭腦子一片空白，隻是目光一直露在父親已經瘦的脫相了的臉上。
“唉。我剛剛給你爸的醫生打電話了，醫生說能救，但救過來也是昏迷著，最多也就延長半個月的時間。你爸大腦已經萎縮了，所以我就沒打120，就讓他這麼走了吧，省得難受。”說著說著，顏媽的眼淚就落下來了。
顏炳瑭把媽媽抱在懷裏，那邊姐姐早已經在姐夫的懷裏哭成個淚人。
當情緒都平緩過來，顏媽才開口“你們晚上都回去吧，我來守著。”
“媽。”顏炳瑭和姐姐同時開口，但被顏媽打斷了。
“都回去，到時候我給你們電話你們再過來。都在這裏守著，對人家養老院也不好。”顏媽走了過去坐在床邊，邊拍著顏爸的手邊露出一抹微笑“我陪老頭子走最後的路，你們走吧，都聽話。而且，家裏老人過世了，對子女都不好。”
“炳玨，炳瑭聽你媽的話吧，咱都走吧。”小姨開口了。
“對了，炳瑭一會兒回家把禮拜帽給我帶過來。我給你爸讀清真言，讓他消消這輩子的罪孽。”
顏炳瑭答應著，臨出門前又回頭看了一眼。和顏媽的目光相對，顏媽衝著炳瑭笑了笑然後抬手揮了揮。腳步遲緩的下樓，顏炳瑭忽然想起自己從回來到現在都沒有給方梓莘發條短信，掏出手機一看。手機上已經顯示了一條未讀消息。
‘到家了嗎？’
‘到了。’
‘唔，到了就好。’
握了握手機，顏炳瑭不知道怎麼回複方梓莘。以往親人過世，她沒有看到有其他人來參加葬禮。或許是那個時候還小，也或許是那個時候沒有注意過。
葬禮，是要告知自己朋友的嗎？顏炳瑭現在腦子一片空白，低頭再看看手機，猶豫了一下還是放了起來。
回到家，姐姐和小姨就去菜市場買菜做飯。小姨夫開口“一會兒我給你媽送飯去，順便把帽子什麼的都帶過去。你們就別去了，有我和你媽在。”
“可是……”顏炳瑭剛開口，就被小姨夫打斷了“沒有可是，聽話你們在家呆著。”▃思▃兔▃在▃線▃閱▃讀▃
當天晚上都已經淩晨了，家裏的幾個人才躺下睡覺。早上6點08分，顏炳瑭的手機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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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什麼痛，能比過這種？
“你爸走了，你們過來吧。”電話那段顏媽的聲音透著沙啞和疲憊。顏炳瑭激靈一下就起來了，隻是低低的應了一聲就掛斷電話。扭頭還沒等開口，就見到姐姐和小姨都睜開眼睛要起身了。
“媽說，爸走了。”或許這句話是機械的說出來，但是整個房間的氣氛讓人壓抑。
幾個人沒有過多的說話，隻是洗漱完收拾一下就出發去敬老院了。顏炳瑭握緊手中的手機，緊抿著唇不發一語。深呼吸一口氣，顏炳瑭才打開短信界麵。
‘我爸，過世了。’看著短信發送成功，顏炳瑭才裝好手機望著窗外出神。
不是沒有心理準備，也不是沒有預想過有一天至親過世自己會是什麼反應。但現實往往比預想更讓人難受而疼痛，在上樓的時候顏炳瑭就下意識的緊緊握著拳頭。
還未踏進門，就聽到比自己先進去的姐姐哭聲。腳步停在了門口，目光膠著在床上已經沒有呼吸起伏的父親身上。或許是很久也或許沒多久，顏炳瑭才找回自己的思維。
“別愣著了，看看你爸吧。我已經給清真寺的人打過電話了，一會兒他們就派車過來了。”顏媽眼圈紅紅的，邊將手上的薄書收好邊對發愣的顏炳瑭開口。
顏炳瑭慢慢的走過去，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抓住父親的手，心口傳出的痛楚讓她忍不住弓起身子。沒有聲音，沒有聲音的哭泣；唯一的感覺就是胸腔裏那一陣大過一陣的疼痛，還有比平時慢的呼吸頻率。
“炳瑭，炳瑭……”其他人看到顏炳瑭的反應，都趕緊叫她。
媽媽姐姐的聲音好像很久才傳進自己的耳中，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卻看不清她們的臉。顏炳瑭有些遲鈍的反應，讓其他人擔憂。
“炳瑭！炳瑭！！”小姨不停的喚著顏炳瑭，許久才聽到顏炳瑭有氣無力的回複“嗯。”
“你鬆開爸吧。”顏姐擔憂在一旁抓住顏炳瑭的手臂，看著她提醒道。
顏炳瑭回過神來，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手已經下意識的緊緊抓住父親的手。輕輕的放下，抬手摸了一把臉上的淚扯出笑容“我沒事。”
沒多久清真寺的人就來了，幾個大男人直接將被褥抬走了。顏媽讓顏炳瑭他們先去吃早飯，她和小姨夫他們先直接去清真寺。
等顏炳瑭他們到了清真寺的停屍房，一個角落的小房間內安靜有些冷。父親已經安靜的躺在水溜子上，身上蓋著白布。
顏媽已經通知了老家那邊，姑姑和小舅要趕過來。父親沒有辦法當天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