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倏地止住步伐,魏遲緊張得像隻蜷起身體的刺蝟。
嚴儼已經知道答案了,注視著他閃爍的雙眼,慢慢用手指點上自己的嘴角:“你親過我,這裏。”
同床而臥的夜晚,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嚴儼,我親了你,在臉上,這裏。”
原來是真的。
魏遲的臉熟了:“我……什麼亂七八糟的!”
動作誇張地放下手把外套甩在身後,羞憤不已的魏老板拉起嚴儼的手大步流星往下一個路口奔:“什麼時候的事情?我不知道,忘記了!”
“魏遲。”嚴儼叫他。
“有事以後再說。”頭也不回地,魏遲鐵了心要賴帳。靠,靠,靠,老子是純爺們,老子說沒有就沒有。
嚴儼釘在原地不肯走:“就在這裏說。”
“真的沒有……”魏遲氣急敗壞地否認。
嚴儼柔和地望著他的眼眸,踮起腳,用雙手環住他的脖頸,溼潤的唇正印在他的嘴角。
“……”機械地咽下一口口水,魏遲的眼珠子瞪出了眼眶。
嚴儼貼著他的臉,輕聲輕氣地詢問:“說,到底有沒有?”
魏遲安慰自己,外婆說,做男人第一要誠實:“有。”
摟住他的腰,俯身把吻印得更深。
雨持續地下著,滾落雲端的水珠自天而下連接成長長的雨絲,又縱橫交織成一張細密的網。低頭撐傘而行的路人被雨幕隔離成一道模糊的背景。車來車往,落光了葉子的梧桐與綠化帶裏還未枯萎的碧草都成了凝固的色塊。
魏遲在嚴儼耳邊低喃:“去我家洗個熱水澡再回去,嗯?”
嚴儼的呼吸有刹那失措。而後,幾乎微不可察地,臉色緋紅的嚴儼羞怯地點了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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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著雪白瓷磚的浴室因為降水的天氣而泛著潮,熱水一開,騰騰的水汽霧一般襲上鏡麵。
“原來你喜歡對著鏡子做。”身後的男人厚臉皮地調侃,“我記住了。”
“胡說什麼。”不滿地轉身,嚴儼卻不敢抬頭看魏遲,目光觸及到他的光裸的肩膀就不由自主顫唞。
淋浴房的玻璃門緩緩合起,擠在狹小的花灑下,嚴儼越發感受到魏遲赤摞的身體所帶來的灼熱:“魏遲……”
身體被推擠到花灑下,熱水突如其來地落上被雨水淋得冰冷的皮膚。嚴儼冷不防打了個哆嗦。
悶悶的笑聲從魏遲的胸膛裏傳出:“別緊張。”
“你緊張,我會更緊張的。”魏遲說。
手指順著水流小心翼翼地撫上嚴儼的身體,嚴儼又是一陣顫唞。
魏遲大喊:“哎,你別抖啊。”
嚴儼就更不敢動了,牙齒深深地嵌進嘴唇裏,背脊貼著冰冷的瓷磚,兩手怎麼放都覺得別扭。
“嚴儼。”靜默了一陣,魏遲突兀地開口。
嚴儼顫顫地張開嘴:“嗯?”
“我們聊天吧,這樣太那個什麼了,我做不下去……”
睜開緊閉的雙眼,嚴儼一寸一寸地把目光挪向魏遲的臉,然後赫然發現,他和自己一樣都是一幅眉頭緊皺嘴角抽起的石膏樣表情。
小說電視裏那種又色情又曖昧的氣氛到底是怎麼來的?脫得赤條條的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歪著腦袋思考起來。
“噗……”四目相對,雙雙笑場。
“我就說嘛,氣氛不對。”抓過嚴儼的手臂繞過自己的脖子,魏遲不忘為自己開脫。
嚴儼無語望天:“原來你也緊張。”
“第一次誰不緊張?”魏遲不以為意地咕噥。
“什麼?”水流聲裏,嚴儼沒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