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1 / 3)

,“跟明天比起來,今天不過是小場麵,後天來的人也會多。去年一個春節下來,我累得手指都動不了,阿三看到肥皂泡就想吐。好了,回去早點睡。東西我會收拾的。”

回頭他又對寬叔說:“叔,回去吧,我來關店,嬸子還在家裏等你呢。”

寬叔關切地叮囑他:“嚴儼,你也別留得太晚。把剪刀夾子歸置歸置就行了,反正明天照樣扔得到處都是。趕緊回家,明天有你累的。”

嚴儼乖巧地點頭:“我知道。”

嚴儼不想回家,魏遲相親的日子就定在這個晚上,這個時候,他應該正和那位據說樣貌不錯的女孩坐在咖啡店裏聊天。對方家庭恐怕真的很著急,把初次見麵定在這個時刻。這一年的大年初一恰好是情人節,如果雙方今晚見得滿意,那麼,在這樣一個甜蜜而喜慶的日子相約再度見麵,就顯得十分浪漫而有紀念意義。

戀愛半年,籌備婚禮半年,到了來年的春節就可以擺喜酒辦婚宴了。魏遲的手腳如果再快一些,年底就能抱上小寶寶……一切都是嚴儼無聊的揣測,魏遲信誓旦旦說,隻此一次,下不為例。可是,嚴儼不願獨自回去麵對空蕩蕩的屋子,屋子太空不好,容易讓人七想八想,想多了就要出問題。

終於連最後一個客人都推門走了,夥計們拖著疲憊的步子招呼著相繼離去,隻剩下嚴儼一個人站在燈火通明的店堂裏,收拾著散落在各個角落的發夾和梳子。

老板娘懸在門框上的風鈴清脆作響,這個點還有顧客上門。

“打烊了,明天來吧。”嚴儼頭也不抬地回絕。

“我想……把頭發燙卷。”

嚴儼直起身,門前站著笑笑。表情漠然仿佛傀儡一般的女孩,穿著她媽媽喜歡的鵝黃色毛衣,又黑又直的長發自肩頭披瀉而下。她的眼圈是紅的,眼眶裏還有沒擦幹的淚。

“我出來透口氣。”她坐在鏡前麵無表情地說,“他們逼我和他交往,就是上次那個,每一個話題都聊不了兩三句的那個。因為我年紀不小了,應該要結婚了。另外……他家有兩套房子,工作也穩定,兩家的父母都認識,知根知底。就這樣。”

嚴儼心疼地看著她眼中的淚水慢慢劃過臉頰。

“我說了,我不喜歡他,我們沒有任何一點能夠交流的話題,我討厭看到他的臉,我看到他的短信就想扔手機。他們說我小說看多了,世界上沒有真正純粹的愛情。結婚跟愛情沒有關係,如果再過兩年我還沒有結婚,我們家就會被鄰居議論,在親戚麵前也會抬不起頭,誰都知道他們生了個嫁不掉的女兒。所以,我必須結婚,不論是跟誰,是個男的就行,哪怕結婚之後再離婚。可笑……”

嚴儼自背後將她的頭發分成兩股,向前堆在臉頰邊,認真審視著鏡子裏的她:“給你燙個梨花卷吧,先把發梢修一修,頭發下半段打卷,發卷向內,卷得大一些,會顯得臉小。你皮膚白,要不要試試染成自然色,帶一點點紅,會很漂亮。”

“好。”她試圖彎起嘴角笑,淚水卻掉得更多。

嚴儼抓過鏡台上的紙巾盒塞進她手裏:“別哭了,快過年了,要高高興興的。”笑笑用力點頭,勾起的嘴角沾上了頰邊的淚:“像你多好,一個人在外邊,沒有人會催你結婚。”

嚴儼苦笑著搖頭,怎麼會沒有?

都活在這個世上,世俗觀念到哪裏都是一樣。父母不在身邊,還有寬叔,寬叔不提,還有七大姑八大姨這些熱心腸的親朋好友,再不濟,那些常來店裏打毛衣的阿姨,坐在居民樓前曬太陽的婆婆,進進出出時,都要好心好意關懷一下:“嚴儼啊,有女朋友了吧?該有了……”

那樣善意的目光你走到哪兒都逃不掉。看吧,那麼肆無忌憚的魏遲都無可奈何地被押著相親去了。世俗的威力何其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