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側的男人身上飄來淡淡的TERRE味道,HERMES最經典最具個性款香水。印象中,有一個人獨獨偏愛這款香。
耳畔他叫了聲林姨,鍾小念想回頭,肩膀一下子被他穩穩按住。他湊到她耳邊,嚴肅道,“你還在流血,別亂動。”
“已經沒在流了,沒……”一不小心摸到還沒結疤的傷口,鍾小念忍不住悶哼了聲,肩頭也輕輕一顫。
“嗬——”他輕笑,放在她肩上的手順勢將她摟住,“林姨,我先帶小念去把傷口處理一下。”
鍾小念緊張得一哆嗦,忙推開他的手,“不用、不用。”
自始至終冷眼看著的林翠雯不悅地咳嗽了一聲,不鹹不淡地看向溫文儒雅的男人,“你先出去,我給鍾小念說幾句話她再跟你去。陳大姐,你也先出去。”
“好,那我在外麵等著。”男人淡淡一笑,轉身出去了。
陳阿姨邊走邊不放心地叮囑林翠雯別動氣,有話好好說。
等到病房門關上,林翠雯冷冷收回目光,“跪下。”
鍾小念乖乖在床頭跪下,“媽,我不會——”
“當年你自己答應那樁婚姻的時候,你說你不會再和姓靳那畜生有任何瓜葛,可結果你是怎麼騙了我和你爸的,我不會忘記。”林翠雯失望透頂地搖搖頭,“鍾小念,我要給你發誓。以你爸的名義發誓,這輩子你要是再跟姓靳那畜生有任何往來,你爸死了也不得安寧!”
“媽——”單薄的身子晃了晃,鍾小念幾乎將唇咬出血來。“媽,我和他不可能有往來,你不要這樣子。”
她和靳慕白之間早已一念成滄海,根本不用拿逝世的爸爸來逼她。
“我這樣子都是你逼的!鍾小念,你爸是怎麼死的你告訴我。”林翠雯無視她的乞求,今天篤定了要她給出個交代。
“是我害的。可是媽——”
“那你就給我發誓!”
鍾小念抬頭看著滿臉怒容的林翠雯,明白她心裏是有多恨她和靳慕白。她不知道今時今日的靳慕白再也不是當年家裏請的那個叫王茹華的鍾點工的天才兒子,她不知道靳慕白早就是她鍾小念所企及不到的一顆星辰。在她頑固的記憶之中,她那個不要臉的女兒因為一個靳慕白,毀了她丈夫的事業,毀了整個家庭。
“好,我發誓。”鍾小念點頭,哽咽得隻覺得仿佛有塊遲鈍的刀片從喉嚨上來回地滑,痛得緩慢又持久。“我發誓,如果以後我再和靳慕白有任何往來,我爸……我爸、我爸他死了也不安寧。”
“你還有臉哭?!”林翠雯厭惡地瞥著她通紅的眼眶,“怎麼,不甘心?”
“沒有。”鍾小念吸了吸鼻子,眼裏的淚終於還是沒有流下來,“媽,我下午還有工作,我先走了可以嗎?”
林翠雯不耐煩地擺擺手,鍾小念舒了口氣,從地上站起來,默然走向門邊。無論她怎麼做,都不會讓林翠雯多麼滿意,接受了這個事實,她便再也不做無謂的解釋。那樣,恐怕隻會讓林翠雯更討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