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裏還煨著Joy特地留給她的甜湯。
鍾小念盛了一碗,埋頭認真地吃。眨眼的功夫,Joy就蹭進來了,他趴在桌子另一頭,局促地嘿嘿笑了兩聲,“蘇晟說,你不生我氣啦?”
“嗯。”鍾小念咬下一顆紅棗,點點頭,“我和你開玩笑的。”
Joy滿意地笑了起來,樂嗬嗬拖了椅子坐到她身邊,“小念念,那家夥剛才在陽台都跟你說什麼了?”他著實好奇,那家夥過去還不到半個鍾頭,她不僅願意喝他的湯,還搭理他了。
“他說你很好。”鍾小念挑了他最想聽的說,輕輕蹙了下眉,吞下顆桂圓。
“嘿嘿……”Joy托著下巴,陶醉地傻笑了一陣,看她吃得很專心,又獻寶似的問,“怎麼樣,怎麼樣,好吃嗎?”
鍾小念咬著勺子想了想,“你沒放糖?”
“怎麼可能?!”Joy搶過勺子,舀了一小勺啜了口,“挺甜的啊,就是知道你愛吃甜我放了兩倍的冰糖。你什麼舌頭,我說什麼來著,跟那姓林的有什麼好,連味覺都退化了。”最後一句抱怨的話,純屬吐槽,刻意壓得小小聲。
鍾小念稍有認同地點了下頭,大概是吧。除了滿嘴澀味,她嚐不出其他的味道來。
“小念念……”Joy撥弄著餐桌上的水果盤,想開口可又怕踩中地雷,好幾次欲言又止。
“Joy別勸我了,我清楚明白我的決定,知道我要做什麼。”喝完最後一口甜湯,鍾小念決定和他說清楚,否則如蘇晟所說他又會沒頭沒腦擔心好一陣子。
組織了下措辭,看了眼Joy很不理解的眼神,她淡然一笑,“就像你有要保護的東西一樣,我也有需要我去保護的東西。所以我現在很好,別擔心。”
她和他越來越像一類人,在旁人眼中都走錯過一步,為了保護在乎的人,可以選擇對不起自己。
“唉……”她這樣逞強般的堅強讓他很心疼啊。Joy煩悶地長歎了口氣,直到心裏舒服了些才直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看著她,展眉一笑,“那我是不是要準備行頭去參加我家小念的婚禮了?對了,還要讓蘇晟封一個超級紅包。”
鍾小念也笑,微微彎起的眼,恬淡的笑。
“小念。”Joy又歎了口氣,側身抱住她,腦袋在她肩上親昵地蹭了蹭。
“你不怕那家夥吃醋啊。”鍾小念打趣道。
“喂——你很討厭。”Joy作勢咬了下她肩頭,“小念,要是哪天一點開心也沒了就回頭,公寓的門隨時為你開著。別害怕沒人等你,我不擔保其他人但是至少我還是會留在原地。”
“好……Joy你也很討厭。”這麼煽情幹嘛,她很想笑的,害她鼻子又酸了。
客廳裏傳來刻意的咳聲,還那家夥冷硬的聲音,“抱一會兒就夠了,Joy,我航班就快到點了。”
鍾小念聽到Joy小聲嘀咕了句“懶得管你”,頓時無語。真是兩個別扭的人。剛剛陽台上還說就對她放心,才抱一抱就吃幹醋了。
當晚蘇晟走了,生活一如既往地過下去。
接下來的一個月,仿佛兵荒馬亂。訂好婚紗和婚禮場所,確定婚禮流程,印好喜帖發出去。喜帖都是林奕揚手寫的,他一張張寫得很用心,黑色的鋼筆字很是漂亮。
鍾小念坐在他辦公桌對麵,看著他低頭謄寫的動作發呆。偶爾那晚蘇晟說過的話會快速地從腦海裏掠過,隻一刹那。
眨眼就到了結婚前一周,最後一次去婚紗店試婚紗,順便拍一套紀念照。雖然她和林奕揚都打算把婚禮從簡,但還是免不了該有的俗套。
換上從國外買來的婚紗,坐在鏡子前等著化妝師來化妝。鍾小念有些恍惚,原來結婚、兩個人在一起生活就是這麼簡單的事。
一個月的籌劃,就定下了一輩子。
“這些年打交道的生意人中,靳慕白是我最佩服的一個。靳慕白喜歡的女人,想來也差不到哪兒去。”那晚站在陽台上,蘇晟漫不經心說了這一句。三年前他在靳慕白辦公室裏的桌上看到她的照片,是她和他唯一的那張合照。他說,靳慕白告訴他,照片裏的人是他的女朋友。
鍾小念瞪大了眼睛,努力想從鏡子裏找出當年作為靳慕白女朋友叫做“鍾小念”的影子。
“鍾小念?”
旁邊位置上畫好了妝,要往攝影棚去的新娘經過她身邊,忽然停了下來。新娘站在她身後,透過鏡子和鍾小念打了個照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