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挑眉睨了他一眼:“你以為我問這麼多,就是為了讓你再抹掉的?”

君衡張了張嘴,無言以對。其實從心而論,他並不願意這樣做,但又怕胤禛接受不了這些,或者說接受不了這樣的他,畢竟……誰也不願意身邊有一個擁有神秘能力的危險人物存在。

“你會像昨晚收拾那兩人一樣對我?”胤禛一眼就能看出他在顧慮什麼。

君衡條件反射地搖頭,他好好照顧他都嫌不夠,怎麼會那樣對他?

“事實上……”胤禛輕輕呼出口氣,看了一眼有些忐忑的他,慢慢道,“昨晚見到那樣的你,我確實生出了些懼意,當時你的眼神……好像不管是什麼,在你眼中都與螻蟻無異。”

君衡心頭一沉,湧出些絕望來。

胤禛忽然笑了,這個人昨晚在空中彈指間以劍為陣、拂袖間勢如千鈞,冷笑著彎弓逼得他人斷臂求生,淩空懸立如履平地,傲然瀟灑得宛如不可逾越的高山,可也是這個人笑著對他說“別怕,有我在”,還跟他說“對不起”,抱著他回來的時候竟然在後怕地顫唞。

對旁人猶如風刀雪霜,對他則春風化雨、溫柔至極。

這樣的君衡,他為何要怕?

胤禛伸手狠狠彈了下君衡的額頭,在那如玉的肌膚上留下明顯的紅痕,下巴一揚道:“記住了,你現在吃爺的、住爺的,就得乖乖聽爺的,把爺伺候舒服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君衡一愣,頭上倒不怎麼疼,雖然胤禛用了十分的力,但這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聽到這番話,他輕笑出聲,作出個狗腿至極的表情:“是是,小人就是爺養的小白臉,爺讓往東,絕不往西!”

胤禛滿意地點頭,像摸小銀狐一樣摸摸君衡的頭,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眸中劃過些若有所思,打算回京後就派人暗中查查,也許……有些疑惑馬上就能解開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若是往常,君衡肯定躲開頭頂的手了,可今日他沒有,方才湧上心頭的不安、絕望都在這點溫暖中漸漸消失,他想,或許這樣也不錯,胤禛……也是想要了解他的吧?不問過去,不代表不想知道,既然開了頭,那就坦然一些又何妨?

這天後,胤禛就決定等君衡完全恢複了,立刻啟程回京。當侍衛們提出查案沒有得到實質證據的時候,就見此行他們要配合的十一貝勒默默拿出了相關的賬本、物證,甚至還有幾分證詞,然後他們才知道,這些東西就是那個他們看不起的道士、一介男寵拿到的,而之所以會吐血昏迷,也是辦事時受傷的緣故。

於是,這些出身八旗子弟的侍衛們對著“病歪歪”的君衡,嘴張得能塞進去一個雞蛋。男寵=高手?直至回京,這四個侍衛都沒能接受這個等式代換,此後一看到胤禛,總是難免糾結許久。

當然了,這些和兩個當事人沒啥關係,他們也不知道隨行侍衛的心理煎熬。

而當胤禛一行回京後,毓興二年一場轟動的官員大換血就上演了,從京城到山西,皇帝很是雷厲風行了一把,讓許多以為他施政溫和的官員們頓時清醒,隨後迅速地調人補缺,又讓很多妄圖從中謀利的人大失所望。

毓興三年,就在山西官場震動的餘波中到來。

已經襲爵的弘暉十歲了,這兩年獨自頂門立戶讓他遠比同齡人成熟很多,很多人都知道,這位年幼的親王受父輩影響,和十一貝勒關係極好,可實際情況卻是……

十一貝勒府,弘暉和胤禛隔著一張桌子同坐軟榻兩邊,論輩份弘暉要向胤禛行禮,可論爵位,弘暉又比胤禛高兩級,所以他們通常都省了行禮這回事。

胤禛麵無表情看著對麵還稱不上是個少年的孩子,發出個鼻音冷哼了一聲,最想做的事就是一腳將這小子踹出去。他不是沒想過大家好好相處,這是君衡的兒子,哪怕身體裏有一半血是別的女人的,也是君衡四輩子唯一的兒子,他亦想去親近疼愛。

可這小子……對他的態度實在太差,差到他每每總是忍不住想揍上一頓。

“我討厭你,”弘暉眉頭皺得很緊,連掩飾表情都欠奉,那張猶顯稚嫩的臉上明明白白表示出了厭惡之情,“很討厭很討厭,可是,阿瑪他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胤禛不說話,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喂,你知不知道……”弘暉頓了一下,很不爽地擰眉,“你肯定不知道,你要知道才怪了!”

“說。”胤禛簡潔道,壓抑著勃發的怒氣,越看這小子越氣。

“哼,脾氣這麼爛,我阿瑪眼光絕對有問題。”弘暉肯定地說了這麼一句,然後指著將欲爆發的胤禛,從頭指到腳,“知道你平時穿戴的布料是哪來的嗎?知道你平時擦用的鼻煙、脂膏是哪來的嗎?知道你每日未必會吃一口的水果是哪裏供的嗎?知道你出行乘坐的馬車為何那麼穩嗎?知道你這些年為何從來不生病嗎?”

胤禛眸光一滯,緊抿著唇克製心裏突如其來的翻騰。

“你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