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1 / 3)

左耳終結

饒雪漫

一個有點長的序(1)

親愛的微笑 眼淚一朵花一粒沙一串暗紅色的冰糖葫蘆

堅持不哭的維尼小熊

寫在玻璃上的誓言

我疼過的心尖

皆是我們愛過的證據

——選自木子耳的博客《左耳說愛我》

很多天過去了,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去稱呼他。

很多時候,我習慣說:“噢。”他就笑起來,不過他笑完就算了,從不強求我,或者是給我一些建議什麼的。老實說,這實在是一場有些奇特的戀愛,我猜想這主要是因為它從一開始就以一種非常奇特的姿勢進入,所以發展起來就不得不有些非同尋常。初初的興奮過後,我們都開始顯得有些小心翼翼,彼此心照不宣的是,我們都不想過早地讓別人知道這一切。所以我們見麵的次數並不多,就算見麵,也搞得像“地下黨”般:在街上一前一後地走,半夜十二點坐在寒冷的屋頂上相對傻笑,每天發一些相同的毫無創意的短消息,諸如:飯否?天氣不錯嗬……等等等等。就這樣,時間像上了超速的發條般,寒假過完,新學期到了。

離開家的前一天,我決定去一個地方。不過我沒有告訴他,而是獨自前往。通往南山心的路在修,非常的糟糕,公車隻能開到一半,也沒有出租車願意去。我走了很長時間的路才到達那裏,球鞋上沾了許多難看的泥,這讓我的每一步都顯得有些沉重。她墓前的青草比我想像中的茂盛,我並沒有給她帶任何的東西,鮮花或是別的禮物,我隻把我自己帶來,希望她能看到我,感受到我。

我在她的麵前坐下來,看著她的眼睛。她在微笑,眼睛裏有一種清澈的責備,我心裏的慌張忽然像劍一樣的突兀,高昂。就在這時候,身後傳來我熟悉的呼吸,我回轉頭看到他,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這雙重的刺激讓我差不多是跳了起來。

他迅速摟我入懷,說:“你應該叫上我。”

我莫名地尷尬,試圖掙脫他,可他摟得更緊。

“讓她看見!”他說,“讓她看見,這沒有什麼不好。她會為我們高興的。”

“不要!”我叫起來,“不要,張漾,不要!”

我的激烈好像嚇到了他,他終於放開了我,我跑得遠遠的,在一顆樹的旁邊蹲下來,背對著吧啦的墓。我不知道我應該說什麼,我也不知道我應該做什麼,總之一句話,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跟著我過來,蹲在我的對麵,他抬起我的下巴,用力地捏著它,迫使我看著他的眼睛,然後他用低啞的聲音問我說:“為什麼呢,你為什麼要這麼想呢?告訴我!”

我的眼淚不可控製地掉下來。他的唇貼近我冰涼的臉頰,溫柔地輾轉,吸幹了它們。然後,他在我右耳邊歎息說:“小耳朵,我的心裏一直不好受,你知道嗎?”

“嗯。”我說。

“我知道你是知道的。”他像在說繞口令,“你也應該知道,我是知道你的。”

我拚命地點頭。他再度緊緊地抱著我,像發誓一樣:“你放心,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不然,就讓我不得好死!”

他居然在墓地裏說這樣的話,我的心一下子就軟了,慌裏慌張地伸出手去堵他的嘴。他把我的手捏住,放在他的胸`前,問我說:“明天你就要去上海了,會想我嗎?”

“不會。”我說。老天做證,其實我是想說“會”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吐出來就變成了兩個字。

他嗬嗬笑:“我是白問,你是白答。”然後他放開我,點燃一根煙。看著遠方的天空,像下了重大決定似的說道:“以後,我不再叫你小耳朵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