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家的家大業大,講究起身份來,就有些單獨屬於自己家的東西。印記一看就明白,這是殷家的人。
殷若去北市,行李裏沒有這種東西,但是殷力手上卻有,這塊帕子本是殷力的。
東家用的東西,與殷家別的人不同。男女所用的東西本也不同,但雪白的帕子這種,一般沒有太大的區別。
殷若包著臉,怕不小心遇上堯王殿下。又讓牛二殿後,隨時打探殿下有沒有接近。
她帶著青鸞、馬大,把帕子在手上揚起。風展開帕子,不見得正好看到“殷”字印記,但同樣是少東家的金財寶,以他對貨物的熟悉,比如認布料,他認得出來這是殷家的東西。
金財寶驚喜交集的站出來,殷若並不奇怪。她跳下馬,對著金財寶走去。
“財寶。”
殷若扒開一部分遮臉的布,露出雪白麵頰。鼻子下端和嘴唇及脖子,還包的緊緊的。
“銀三,你還在太好了。”
金財寶喜極而泣,走上來就要握殷若的手。
小夫妻定親以後,也不曾想過這樣的親近。這不是金財寶一直在患得患失之中,情感爆發不能自己。
殷若抬起手,卻揣在袖子裏。豆大的汗水,這個時候從麵頰上流下來,落到遮麵遮脖子的布巾上。
金財寶心疼的道:“你不熱嗎?如今有我在,全解開吧,被人認出來也不用怕。咱們這就回丹城。”
殷若隻給他一握,就抽出自己的手,退後一步,青鸞不露痕跡的半擋住少東家。
隔著青鸞的肩頭,殷若誠懇地道:“這裏的事情交給我,財寶,你等我拿到休書,就回去見你。”
“銀三,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奔波。”金財寶淚流滿麵:“金絲把你逼走,你還願意拿休書,銀三,這是你我兩個人的事情。我留下來陪你。”
殷若莞爾:“你知道我的,金絲逼不走我。你回家去,別再怪她。但是她太能惹事,才致使祖父在北市受辱。你要好好的管教她,讓她安生在丹城呆著。”
“是。”
金財寶也露出笑容,有些癡癡:“我知道金絲逼不走你,我應該知道的……”
說著,他又哭起來:“可我還是很擔心,銀三,咱們回家去吧。如果殿下一定要娶你,我和你可以離開丹城。咱們兩家都離開丹城,去衛國,去洛國,憑你和我的能耐,去哪裏都能過的好。”
殷若有些感動。
她雖沒有情竇初開,基本建立在兩家各自的利益上麵,但此情此景,隻要不是冷血無情,都會明了金財寶的情意。
她冒險夾在堯王殿下的追擊之中出現,本應該三言兩語就走。但是
金財寶糾纏不已,也隻能打迭起心思來,慢慢的勸著他。
不過呢。
隻勸上三、五句,牛二打馬飛馳而來:“殿下就要到了,趕緊走!”
“誰?”
金財寶直愣愣的不敢相信。
殷若這才想到,其實她隻說一句話就能讓金財寶離開。她認真的道:“在廣元出現的,是殿下。現在追查庫銀被劫案的,也是殿下。”
輕推一把金財寶:“你說過,見到我,就回丹城,快走吧,別把我布的局攪亂。”
金財寶握著她的袖子不肯動手,見她麵上汗水如珍珠般凝結,取出帕子就要給她擦拭:“何必還罩的這麼緊,我幫你取下來。”
青鸞把他的手擋住,急道:“金少東家不願意走,我家少東家要走了。”
布巾哪能解開呢?
一解開豈不是全露餡。
牛二再次催促:“走吧。”
“銀三,跟我一起走。”金財寶還是不想放手。
青鸞火上來,一把推開金財寶,再就推著殷若上馬:“咱們還要命呢!”
這句話讓金財寶清醒,他在懷裏掏,把攜帶的所有銀票,還有一小包珠寶,送到殷若手上,仰麵,他深情的道:“我應該出錢出力,這些你拿著。”
殷若沒有客氣,主要怕話多費鍾點。接過,交給青鸞,對金財寶保證地道:“我會拿到!你走,免得我擔心你而束手束腳。”
金財寶對這句話的喜悅,遠超過情意帶來的滿足。金家目前在堯王殿下麵前的印象不好,金財寶知道銀三是真切的關心他。
他動作迅速起來,飛身上馬,含笑道:“你先走,我引開殿下。”
此時,金財寶天不怕地不怕。
殷若沉下臉:“你特意挑選的這裏,你應該走的掉。財富,我保證不出事,你也不能出事。”
隔著樹林,隱隱的有馬蹄聲出現。金財寶知道不能再等,率先揚鞭離開。不時,借助馬術不錯,回頭看著。
殷若走的是另一條路,憑著她自幼學會的,在草原上尋找水源的能耐,很快找到丘陵間的一條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