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滿一箱子的卷宗,外麵打著絕密字樣,還隻是梁未在京裏時,就得到的金殷兩家叛國資料,並且精選而來。
對衛國、洛國來人拱手稱臣,可以算叛國。幫著他們運送不應該運的東西出大梁,可以算叛國。
梁未在北市大開殺戒,殷若的憂愁由此而來。丹城的證據,容易程度比北市還要簡單。兩家的人太多了,丹城又常年沒有衙門沒有約束,隨便找幾件,就讓金殷兩家無從分辨。
如今這些證據,將成梁未留下黑施三長相往來的維係。
殿下本就為丹城到北市,王富貴反出北市,雖沒有抓住,卻已算解決這內奸。又擔心黑施三說出故事後就要回家成親,他不再等待,下一步就往丹城。
所以,讓殷若過幾天再說,怕的不過是她說完就走。
黑施三見過鋪麵就笑眯眼,隻有丹城能留下她。
本還想等找到銀三。
本還想再陪著金殷兩家玩上幾天。
現在,殿下不能再等,隻為一個小家夥。
……
殷若回到丁家客棧,也沒有閑著。王富貴公然造反,卓秀卻還在城中。曾逼迫過她,殷若卻也知道卓秀是個可憐人,是個許錯終身的罷了。
對青鸞道:“王將軍反了,不知道卓掌櫃的是讓人看守在酒館裏,還是讓拿走投到獄裏。如果她還在酒館裏,你對看守的人說,我喜歡她親手做的一道菜,讓她給我做了來。如果她在獄裏,你回來對我說,我另想辦法見她。”
青鸞根本沒放心上,城外的一幕,她跟在殷若身邊,殷若在殿下身邊。少東家奮不顧身撲倒殿下,青鸞也看見。
殿下啊,更加疼愛少東家了吧。哪怕卓秀在獄裏呢,少東家要她做菜,青鸞想也能公開的通融。
她往卓記酒館,看時,四下裏已讓人看管。青鸞不認得士兵,這難不倒她,她轉身去軍營,看看誰在。蘭行卻在,就找蘭行,蘭行聽過,大大咧咧地道:“不用找小爺們,小爺們忙著拿人呢,這事我就能做主。”
把青鸞送進卓記,卓秀不敢不做,做好,青鸞讓她提著,帶回到殷若麵前。
蘭行中途走開,交待看守的士兵一路放行。
殷若的房裏,另有一個人在。殷力含笑:“卓掌櫃的,還認得我嗎?”
卓秀沒有倚仗,深深的行禮:“二東家好。”
“卓掌櫃的,想活嗎?”殷力徑直問出。
卓秀對殷若看了看,殷若吃菜裝沒聽不見看不見。殷力笑道:“看三少做什麼?是我請三少把你弄來說話。”
卓秀撲通跪下:“二東家,三少,救我,救救王將軍吧,我給你們錢。”
“卓掌櫃的,救王將軍,我沒這本事,送你遠走高飛,我勉強還能做到。”
殷力按殷若事先交待的話說。
卓秀痛哭道:“我一個女人能去哪裏?”
“憑卓掌櫃的為人,去哪裏不能謀生。不瞞你說,我也不白送你。你如今手裏還有資財,出得起盤纏,到地方也還有餘錢。再不走的話,等殿下全充公,你可就走不成。”
王富貴是今天造反,今天隻封店,卻還沒有這麼快就家財充公。而且就是充公,卓秀的那一部分是不是應剝離出來,又不好說。
殷力、殷若,一致認定堯王殿下是個好人,說不好,會把卓秀數年料理酒館的辛苦錢留出來,也不一定。
今天,是充不了公的。
殷家曆年孝敬王富貴的錢,這就可以回得來。殷若調戲卓秀純屬落井下石,也有個彌補。
卓秀聽得懂,就哭的更凶。她雖當壚,卻跟著一個男人,內心中自己是良家婦人。夫妻分離,並且是王富貴最困難的時候,隨時可能去死,卓秀不忍心。
“我知道他家另有妻子,但如果他死在北市,家裏也受連累趕不來。這天氣又熱存不住。總得有個為他守靈收屍的人吧。二東家您行行好,三少您行行好,要麼一起救了,要麼我留下安葬他。”
殷若淡淡:“你留下?也隻能是罪官女眷。”
“那至少我陪著他的魂靈兒在。”卓秀雙手掩麵,淚水撲簌簌不止。
殷若看著可憐,從而聯想到此身。
許錯了人,後果難以預料,眼前這就是結局之一吧。
殷若知道卓秀跟著王富貴必然有作威作福的事情在,卻還肯幫著她,不過是生意場上,能幫人一把就幫人一把。
就像梁未不殺曾麗珠,不是因為她的罪名不夠。
就像不殺**曾麗珠的花掌櫃,也不是因為曾麗珠可恨,花掌櫃的就可以寬恕,不過是因為曾麗珠失身,梁未在信中就可以寫成“行為不檢,與商人穢亂”,是曾麗珠自己不好,辜負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