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丹城,司秋芸鬆一口氣。丹城外留守的兵馬已不多,但司秋芸看到的大氣凜然,遠不是花天酒地之居所。
司家名門,司秋芸不會一點兒眼力也沒有。如果這是**,她倒有擔心。
可這不是。
處處旌旗飄揚不說。空落下來的軍營從外麵看不出來,威武卻可衝雲霄。
司秋芸想到母親說過的話。
任意一個地方。
隻要看得出規矩和條理,就不會出大的亂子。
這是司夫人多年治家,與她的風流國公丈夫共處的心得。女兒的奶娘也能在國公麵前扭腰肢,縱然司夫人想為鎮國公麵上增光彩,說夫妻恩愛臥榻無人,隻怕別的人未必肯信。
不如,實話實說的好,也免得出門去讓揭穿,落得自己麵上尷尬。
在丹城的外麵,司秋芸先用眼觀瞧。哪怕北市的煩亂——隻要不是京城,在司大姑娘眼裏,熱鬧就叫亂。哪怕白虎嶺的寂靜讓她生懼,但是丹城讓司秋芸先有好感。
她喜愛丹城古樸外貌的時候,腦海裏想的是,這個遠門出的,又是為殿下的一片心,等回到京去,看哪個妖精還敢對著自己吹噓。
隻有司大姑娘能吹。
所以,她刻意的流連城牆,出自新奇,都不愛上都難。
丹城裏長大的人,衣染紅花香,發噙紅花香,整個城牆都帶香。哪個姑娘不愛香?司秋芸到的時候是夏季,雖看不到紅花盛景,卻恰是紅花采摘完畢,滿城炮製紅花的日子。
司秋芸還沒有住下來,就整個人陶醉在這香裏。然後腦海裏再想想,回去怎麼吹這個大牛。她可是為殿下的一片心。
名門司大姑娘對身份的得體占據上風,不管一切魑魅魍魎,她隻要守得住身份就行。
“銀三?讓她照金家那樣孝敬我,如果她笨到不懂得說孩子的話,就不要告訴她,以後她想生孩子,還得孝敬我一份兒錢,我再考慮考慮。”
司秋芸在紅花香中軟軟,人軟軟,嗓音也軟軟。
奶娘、碧杏及房裏所有的侍候人,及在房外侍候卻聽到的人,都麵有喜色。
金家的女子想方設法叩見司秋芸,除去敬奉司秋芸八十萬銀錢以外,別的人也沒有少給。
而司秋芸收下八十萬兩,奶娘這些人可不能按十兩、百兩的打發。金絲不通人情世故,金胡卻懂閻王好惹,小鬼難纏。
奶娘貪心的進了句言:“大姑娘貴人到丹城,是不是,讓金家的女子來拜見?”
碧杏目光大亮。
銀錢。
又要有銀錢進荷包了。
司秋芸也這樣想,她還真的不嫌錢多。漫不經心地道:“成啊,看在她曾經孝敬過我,我也許過她進府,我應該給她一個顏麵。她又得罪殿下,也隻有我能幫她在殿下麵前說話。”
“我這就去。”奶娘慌慌張張的往外麵走。掙錢的事情,誰會不快呢?
“奶娘請留步。”
碧杏叫住她,堆笑道:“久聞金家是這裏的霸主,殷家也不差。想來這吃喝上麵,凡是大姑娘愛的,都能弄了來。”
司秋芸有了一個盈盈的笑,仿佛在誇碧杏辦的好。
奶娘在肚子裏暗罵,分明去金家的話是自己提起,這死丫頭倒會搶光。司秋芸在呢,奶娘笑容滿麵道:“正是這話,我沒有說出來,是想到大姑娘心慈悲,願意給金家女子再一個機遇。我自當是依著大姑娘的話走,讓金家女子懂上一回,以後凡事不能等大姑娘或身邊的人發話再送。碧杏這丫頭,愈發的伶俐了,你卻說了出來。”
司秋芸又是一個盈盈的笑,眯著眼,點了點頭。
碧杏吃癟,直到看不到奶娘的身影,猶氣呼呼的沒有轉過來。司秋芸隻當沒看到。她的母親司夫人說過,主母治下,理當如此,就是讓這些人時時有擔心,時時全心侍奉。
司秋芸繼續陶醉在紅花香裏。
這滿城無數年熏染的香,從天地而出,遠非深宅中刻意的可以相比。
碧杏坐在窗下收拾司秋芸的衣裳,今天穿什麼,明天穿什麼這些,再就暗暗的罵奶娘沒有廉恥。風騷能勾引國公,心機又能討好姑娘。正罵的自己有些解氣,見到奶娘大跑小跑的回來。
碧杏冷笑,莫不是讓鬼抱住腿?看這撞邪的樣子,一準兒的大姑娘要罵她。